陈凤霞同样满脸懵:“我搞不清楚哎。”
她离家好些年,哪里还认得清谁跟谁。
倒是陈高氏好歹还能认出人:“秀秀家的招女婿吧,应该是的。就是她家三个女儿的,住前面七队的。”
郑明明和陈敏佳对视一眼。嘿,这就是在村上的好处啊,时刻都能看到熟人。即便你不认识别人,也不妨碍别人认出你。
正月的田头,午后阳光温柔,田间春风柔软,三小只不被允许用镰刀,就只能伸手掐细嫩的金花菜,哦,请叫它四叶草,这样才时髦。
可惜他们掌握不好到底从哪儿开始掐,结局就是要么连根拔起要么直接掐了点儿尖尖。陈敏佳看到被他们糟蹋的金花菜,就感觉好崩溃。
但是大人们不管啊。妈妈在闷头找荠菜,奶奶和嬢嬢一个挖一个负责现场就择掉枯黄叶,都忙得不亦乐乎。
她们还在说话呢,才没空管糟蹋野菜的小家伙们。
陈高氏将手上抓的荠菜放在陈凤霞身旁,突然间开了句口:“你别多想,文斌现在是手上真没钱。”
那五十亩地的流转费用还有后面买稻种买虾苗泥鳅苗跟请人帮忙干活,都要花钱。陈文斌这次元气大伤,连小轿车都没保住,哪里来的钱?
钱是陈家老两口出的。阿爹阿妈没等他开口,就掏了七万块。这是他们这么多年的积蓄。得亏去年做买卖攒了不少,不然还拿不出这许多钱来。
只是,给了儿子,对着女儿,老两口就忐忑。
陈高氏跟大女儿保证:“我跟你阿爹还能做,还能挣钱。等以后,我们也少不了你们的。”
远处是蓝天白云和三小只在稻草堆旁边追逐打闹的声响,还有一望无垠的青翠碧色。除了金花菜和荠菜外,还有马兰头、灰灰菜、野葱和芦蒿。一大片,都是大自然的馈赠。近处是阿妈小心翼翼的脸。老了老了,对着子女都得精心小意,生怕子女不高兴。
笼罩着远处与近处的,是天上的太阳和田间的风。
陈凤霞鼻子蓦然发酸,眼睛都热了。她下意识咳嗽了两声,才带着鼻音道:“这有什么啊。我又不差这个。就是,你俩不能惯出他的臭毛病,叫他以为你们给他的都是理所当然的。”
老子娘的东西都是儿子的,这想法可是千百年深植到民族灵魂深处的“真理”。
郑明明拿自己挑到的荠菜过来给妈妈择,闻声就冒了句:“外婆,你们参股吧。”
老太太震惊了:“参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