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大家还没吃晚饭。陈凤霞和小丹简单道别,带着俩小姑娘和三十个大姑娘去坐公交车。
按道理来说,陈敏佳出去这么长时间,今晚应该跟高桂芳回去的。但是,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母亲,只要一想到阮成文,她就心里有疙瘩。
这世间种种,但凡发生过就会留下烙印,不可能真的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和父母,终究回不到亲密无间的从前。
这就是生活的残酷。
好在她还能从别人的喜悦汲取力量,来消弭她心中的遗憾。哈!太好了,照她们的挣钱速度,最多一年时间,她们就成攒下一成首付,然后在江海买房了!这样,她们就能真正留在城里,不用再回去了!
对,不回去。等再过几年,她们回去也会跟大山格格不入的。就好像她现在回老家,跟小时候的玩伴也说不到一处去一样。不是她高高在上,而是大家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不说夏虫不可语冰吧,说话是真费劲啊。
人跟人,总有一天会渐行渐远。
陈凤霞站着等公交车,就听她不停地叽叽喳喳,也不插嘴。
郑明明却在替妈妈犯愁,妈妈都已经说了大话,要是后面接不到绣活怎么办?那可真是糟糕。工资一下缩水到三分之一,人的心态也会崩吧。
陈凤霞笑着摸她脑袋:“别想这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公交车来了,她们赶紧上车。这会儿过了晚高峰,来囍街游玩的人又玩性正浓,公交车空空荡荡。
大家居然都找到了座位,直接把一辆车变成了她们的包车,就很神奇。
坐上车的大姑娘们这回可算能好好瞧瞧城市的夜景了。她们全都眼睛紧紧盯着窗外,好奇地打量外面的世界。好多好多楼,比县城的楼高多了,好多好多灯,那些光还不停地变换造型。这真是她们从未见过的神奇世界。
车子经过一座桥时,前面是红绿灯,司机停车等待,她们就好奇地看着窗外桥上的人,还冲人家露出笑容。
那个会说普通话的曲比沙红好奇地问郑明明:“他在干什么?那是他的身份证吗?”
郑明明瞧见窗外手上抓着硬纸壳,上面书写毛笔字“钳工”的中年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是下岗工人,他在找事做。”
曲比沙红不明白什么是“下岗”,她小学毕业后就辍学了,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也极为有限。但是“找事做”三个字,她是明白的。
她立刻瞪大了眼睛:“这里也要找事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