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都同丈夫感慨过一回公字头不愿意放弃福利分房当中权力寻租空间的好处了,自然对这样的结果不以为意。
“公家单位的人还等着下半年福利分房,认为那个更占便宜。城镇居民有不小的一部分寄希望于城市改造跟便宜的经济适用房。因为现在的房改政策,针对的就是有福利分房资格的公家饭碗人群,其他人也没地方领公家补贴去。顺带着,以经济适用房的模式,来解决非公城镇居民的住房问题。”
小赵听完后,突然间倒吸口凉气:“老板,我怎么觉得这套行不通啊。福利分房不说,只要政策够强硬,那就是再拖个一两年,最后还得gameover。经济适用房我估摸着悬。开发商都能盖三千块钱一平方的商品房了,不管购房款公家跟私人各掏多少腰包,那钱最后不都还落在他口袋里嚒。那他为什么还要盖一千块钱一平方的经济适用房?谁还嫌挣钱烫手啊。”
陈凤霞也是摸石头过河,她搞不清楚经济适用房最后变成四不像,想要挖丑闻几乎天天都能上新闻,是不是有小赵说的这方面原因。
她只能委婉地表示:“任何政策最初的设想跟后面的发展都不可能完全一致。当初改革开放时,国家相关部门压根就没意识到乡镇企业会成为匹黑马呢。你看报纸上的文章,当时甚至根本没有统计乡镇集体经济这块的数据。以至于第一年开始统计时,直接从零到巅峰,搞得国外的经济学者做研究时都懵了,怎么也琢磨不透他们到底是怎样实现一夜飞升的呢。”
小赵哈哈大笑:“哎,经济学可真有意思。嘿,我大学时就该学这个的。”
可惜因为她妈是会计,她从小就烦算盘。在她的潜意识里学经济就是打算盘。所以大学填报志愿时,她全都远远避开了。
“你现在也可以学啊。”陈凤霞笑道,“我都在夜校上课,你完全可以再自学个第二学历。你大学生的脑袋瓜子,还怕什么。”
小赵吐舌头:“我脑袋怎样你还不清楚嚒,我是瞎猫逮到死耗子才上的大学,再说我们学校也不怎么样。”
她谦虚了回,又开始感慨,“那可真是歪打正着啊。本来这趟房改没考虑农民工和城市外来人口的,结果房交会上,自己买房的,反而是他们。”
陈凤霞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声音慢悠悠:“因为知道没指望,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早早为自己做打算啊。改不改,都不会有人为他们提供住房。”
这方面,他们参与了城市建设,吃红利时,可完全被刨除在外。
也正因为如此,最初陈凤霞搞房交会时,才会主动建议开发商也可以组织农民工过来看房。
反正天公不作美,雨一直下。这天气工地根本开不了工。与其让工人在工棚里怨天怨地喝酒打牌搞不好还要闹事,不如弄几辆车把人陆续拖过来免费撑场面招揽人气。
你在外面找托还得额外掏钱呢,现在将人带来既不用增加开支还能丰富农民工的业余生活,体现出企业的人文关怀,顺带着又可以清理一批偏僻地区的房产库存,何乐而不为?
嗐,就算农民工光逛不买,你这边不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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