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开了信封,里头只装了一张纸,纸上写着:今收到梁艳红归还欠款柒万元整。落款是沙钢,1997年12月12号。
那个柒字歪歪斜斜的,看上去生疏极了,大概是平常不用这字,所以写的艰难。
陈凤霞抬起头,疑惑地看梁艳红:“这是怎么回事?”
梁艳红发出了一声近乎于笑的轻响:“他见了我就给了我这个,他是为这个到深圳来的。”
这个脑壳不好的男人知道她为了还债到深圳打工之后,居然追到了深圳来,就为了勾销这笔债务。
当初打官司要她还债的是他,现在不用她还的也是他。梁艳红当时没劈死他,估计是因为害怕被警察再找上门。
她这辈子都不想跟警察再打上任何交道。
要说这个男的傻吧,她也有自己的小聪明。他跟梁红眼信誓旦旦地保证,他爹妈绝对不可能找她算账。
只要他一口咬定收到钱了,他爹妈就没办法。
钱去哪儿了?赌钱赌输了,被小偷偷走了,叫人拦路抢劫了,都是理由。
他在看守所听说了,深圳抢劫犯不少,好多人都被抢了。跟他一块儿被抓的人就赌咒发誓,说自己是有边防证的,只不过叫强盗抢走了。
沙钢还得意洋洋:“没关系,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他们最多骂我两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妈现在也生不出来第二个了。”
听到这儿,陈凤霞直接翻白眼:“他妈不能生,他怎么不怕他爸再给他找个小妈啊?”
坑爹的见过,这么坑的还真是头回见。
梁艳红笑了起来:“他说他妈特别厉害,他家都是他妈做主。我也看出来了,那个老太太可不是好相与的。”
陈凤霞忍不住念了她一声:“你知道不好相与,你还往他家凑?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这才几个月,能有多深的感情啊?感动跟感情是两回事。就这男的,连独立生活的能力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做他妈的主。跟了他,以后问题一大堆。
梁艳红就摇头,自言自语一般:“我这辈子吃过了聪明男人的苦。嘴巴能花的,会糊弄人的,我又不是没见过。我这人脑袋瓜子不聪明,跟聪明人打不了交道,我宁可找个傻子,省得天天被人算计。”
陈凤霞苦口婆心地劝:“你何必这么看轻自己?总不能吃过一回亏,就非得把自己放的这么低吧。”
梁艳红只是摇头:“你说的那些跟我没关系,什么后爸?小孩子不懂事,乱讲而已。我又不会跟他领证结婚。”
“啊?”陈凤霞傻眼了,“你俩都这一步了,还不扯证?”
梁艳红奇怪:“我为什么要扯证?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再说他也结不了婚。”
“为什么?他有什么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