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只觉得自己手上一沉,那半盆水又归属了自己。
她端着脸盆,跟被狗撵了一样,直接跑进了浴室。
等到门关上,她才喘了口粗气,捧起水打湿自己的脸。待脸上湿透了,她又开始不知所措。
洗脸要用什么?洗脸皂还是洗面奶来着。
不管是哪样,她都没有。
上下两辈子,她都没用过这样的东西。洗脸就是水洗脸,完了最多抹点儿擦脸油。
亏她还感觉自己重生以后过精致了,她家居然连瓶洗面奶都没有。
陈凤霞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最后只能去厨房拿了瓶醋倒在洗脸水里洗脸。其实她也搞不清楚用醋能不能洗干净脸,纯粹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总不好真清水洗脸吧,那洗了不是等于白洗嘛。
洗完之后,陈凤霞又怕不干净,还是硬着头皮打了点儿肥皂泡,红色的上海药皂,身上痒的时候用它洗倒是挺舒服的。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洗脸。
陈凤霞洗完了二发脸,盯着镜子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她听到堂屋里原房东留下的老式挂钟发出咚咚的声响,赶紧停止胡思乱想。
时候不早了,她得快点儿换衣服出门。
对,先搽脸,拿那个珍珠膏擦脸。
有时间紧迫压着,陈凤霞这会儿倒是没再想三想四。她先往脸上搽了维E霜,然后又觉得太水了,跟保湿水似的,于是她又抹上了珍珠膏。
这回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里头太暗的缘故,镜子里,她抹了珍珠膏的脸倒是泛着白,瞧着跟反光似的。
陈凤霞又拿梳子刮了两下头发,然后冲到卧室胡乱套上白毛衣,穿了驼色呢子大衣。
要出门时,她才咬咬牙,翻出了那条乔其纱的丝巾,端端正正地系在脖子上。
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陈凤霞深吸了口气,大声跟杜招娣打招呼:“三嫂,我去学校了啊。下午我就回来。”
杜招娣人还在厨房忙碌,压根没伸出头来看,只嘴上答应着:“哦。”
倒是白白让陈凤霞做了回贼似的,一溜烟推着自行车跑出门。
出了门之后,陈凤霞蹬上自行车才骂自己是发癔症。骑车为什么不戴个手套?现在风多峭啊,手本来就跟苦树皮一样了,真是生怕自己不够狼狈。
好在打工子弟学校距离医院家属小区不算远,骑车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
陈凤霞胡思乱想的时候,学校就近在咫尺了。
刚好前头是红绿灯,她怕大衣会卡在车子里,索性下了车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