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之下提剑反抗,以为螳臂当车,可冥冥中他不该绝,竟以区区金丹挡了下来。
虽然那一剑或许侥幸,第二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可紧接而来的雷劫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他亲眼看着心智大乱的师尊被困在雷劫中活活劈死,耳边充斥着裴元心撕心裂肺的吼声,要不是陆向岚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他可能就跟着师尊一起死了。
包括当时在鹤光洞的其他修士,他们所有人都见证了青阳的陨落。
多年后的今日,顾月时想来仍然对那次的劫难心有余悸,修□□看似平和,其实处处危机,一旦渡劫不成,几百年的修炼或许就毁于一旦,世间最残酷的事莫过于此。
他后来想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心中始终存有疑虑,裴元心整日酗酒自责不肯放过自己,顾月时却没那么多的心理负担,看待事物更客观。””
为什么从来冷静自持的师尊会忽然性情大变?
当真是因为裴元心的表白?
还是说,那晚其实还发生了他们都不知道的事?
这个答案或许只有已经殒身的青阳能回答,可他已经在九道天雷之下魂飞魄散,永远没有开口的可能了。
裴元心喝了会酒,醉醺醺的站起来,“你别想那么多,把那些破规矩丢一边,别学师尊想不开。”
说罢,他提溜着酒瓶顺着来时路往回走,脚步踉跄三步一跌,全没一点骨气。
走到半山腰,他瞧见了巫麟。
巫麟问他:“顾月时在山上吗?”
裴元心倚着松木抱胸居高临下看他,眼底有些冷意:“小子,我把你带回来,是同情,你可别不识好歹。”
巫麟抿唇,“要你管!”
“怎么不要我管?”裴元心冷笑,“顾月时是我师弟,你是我半路捡来的便宜师侄,我管不得,谁管得?”
“你们魔族是个什么性子我管不着,但你若是再对他用卑劣手段,别怪我赶你下山!”
一直以来,裴元心给巫麟的印象更多的就是一个不负责任没有本事的浪荡子,比池鸿好不到哪去,可眼下他板着脸冷眼瞧他的时候,竟真有几分叫人胆寒的厉色。
巫麟脸色也变了:“你果然知道!”
“废话。”裴元心翻白眼,“你那两三百年的道行能瞒得过我?”
妖魔虽不是一家,可论起来都是人类的天敌,裴元心活了五百岁,要是连巫麟的身份都看不出来,那他也白活了。
“我暂时不会告诉月时。”裴元心站直身体,拍着肩上落雪,又道:“有些事,将来需要你自己亲口告诉他。”
他一步一步顺着石阶往下走,和巫麟近在咫尺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似乎又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长辈说话过分严厉,盯着他一会儿,又道:“倘若你真心喜欢,便不该走捷径。”
“月时其实很好懂,你未必就没有希望。”
巫麟动了动唇,倔强的哼了一声:“都说了,要你管!”
他听裴元心说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顾月时后,着实偷偷地松了口气,可听他说以后要自己亲自去说,心又提了起来。
从小老爹就告诉他,人魔势不两立,早年的血仇是要还的。巫玄也不止一次警告过他不要对外面的世界好奇,人类憎恶魔族,见一个杀一个,别指望他们会有好脸色。
听多了这种话,巫麟怎么会有勇气跟顾月时讲这些?
到时,说不定徒弟都没得做。
“我们点星宗没有那么多破观念。”裴元心看出他的心思,不屑的说:“别说你一个区区小魔物,就是鬼王来了,顾月时也不会皱眉。”
巫麟不信他会好心,却又无法反驳。
“他就在山上,以为自己对你有非分之想,正反省呢。”裴元心回身指了指,对巫麟又说:“他这人看似无情,心里装的东西却比谁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