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一片寂静,林然然没理会宋春花的眼色,扭身进东屋把煤油灯端出来,一行人借着灯光走进去。
一股阴冷之气伴着腥臊的潮气迎面扑来,屋里根本没烧炕,冷得像冰窖,借着昏暗的灯光,只见一个黑影裹着单薄的被子蜷缩在炕墙边上。
“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弟妹的?”顾东海粗门大嗓地冲着顾松江一家喝道。
杨舒影疯了以后就不怎么出门了,天天待在家里,宋春花说她不能见生人,不然就受惊又喊又叫的,顾东海有心照顾杨舒影也不敢上门惊吓弟妹,只能一遍遍嘱咐顾松江多费心。今天是第一次上门,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这样的情景。
林然然快步冲过去,把手里拎着的被子展开盖在杨舒影身上,伸手摸了摸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她冷着脸站了起来,“天气这么冷,你们怎么不烧炕?把人冻病了怎么办?”
“哎你个小丫头,怎么说话的……”宋春花嚷嚷着,瞥见顾东海狠狠地瞪着她,缩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炕上的杨舒影突然发出了几声哼哼声,快被吵醒了。
林然然伸手轻轻拍拍杨妈妈的背,轻声安抚着,“娘,睡吧睡吧,等下就暖和了。”
等她的呼吸再次平稳起来,林然然回手一把推开挡道的顾小红,在对方的瞪视下从院子角落的柴火堆里抱了满满一怀柴火,蹲在炕洞前开始点火烧炕。
顾东海狠狠瞪了顾松江一眼,对林然然说,“时间晚了,我和你林伯先回了,你和你娘也早点睡吧。”
天晚了,林卫党今晚在顾东海家住一宿。
林然然把炕洞门关上,擦干净双手,把顾东海林卫党送出门,趁着顾松江和顾东海套近乎的档口,轻声对林卫党说,“林伯,明天早上我去找您和顾支书。”
林卫党点点头,“闺女,你干啥你林伯都支持。”
林然然笑笑,回了小西屋。
黑暗里炕上的人坐了起来,林然然赶紧靠过去放柔了嗓音,“娘,你怎么啦?”
在顾东海家,李婶介绍过杨妈妈的情况,平时有点迟钝,总是一个人发呆,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得有人看着不然会乱跑,不能受到刺激,一犯病就大喊大闹,看谁打谁。
杨妈妈木木的,“我要上茅厕。”
林然然帮她裹好棉袄,套上鞋子,陪她去后院的茅厕上了厕所,再扶她回来。
“林然然,上屋里来。”东屋的宋春花扯着嗓子喊,“你大伯有话跟你说。”
把杨妈妈扶坐到炕上,林然然走到门口高声喊,“大娘,有事明天再说吧,我跟娘要睡啦!”
说完就把门重重地关上,从里面别上。
东屋里隐约听见宋春花的谩骂声,林然然才不管呢,背过身从空间里拿出县里买的蜡烛,点燃了立在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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