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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旧报纸(2 / 2)

白皙,显骨,五指修长。

手背青筋突鼓,薄薄的皮肤包裹着骨节,他仿佛比以前瘦了许多。

似乎在程教授家吃饭时,他就并没有什么胃口。

家里冰箱的食物未动过,只是往时用以消遣小酌的酒,一瓶也不见。

她一次又一次的决绝,就像他断肢处一遍又一遍撕裂的伤口。

她逼着他袒露出自己的脆弱,用以换取她过分吝啬的动容。

她以为他会对她说很多。

可随着握在腕间的手越来越松,他只是带着笑意,淡淡的说:

“晚安。”

她应道:

“晚安。”

她始终没有回头。

……

自从与莫许有了夫妻之实后,何愿就从她的房间搬入了主卧。

再次回到曾经的卧室里,这里竟然被铺好了床单。

他知道她不会再与他共处一室。

所以早早为她做好了留宿的准备。

与肖纵发完最后的讯息。

何愿缩在熟悉的被子里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

她在岛台上,看到了莫许留下的离婚申请书。

她握起备在一旁的签字笔,抽去笔盖。

甚至未有仔细浏览其中详细,便弯身准备签写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画写毕她的姓氏,笔尖停滞,悬在空中难以下落。

你还没有办身份证明对吗?

他曾这样问她。

是的。

她曾这样回复道。

而后,他用用掌心去将黑板上的怨字擦去,紧接着,他从她温软的手中拿过粉笔。在“心”上加了一个“原”字。

他说。

到时候去办身份证明,就写这么名字吧。这是愿望的愿,愿景的愿。

这是他为她取的名字。

多好的名字。

初见时,他的名字与她的名字并列在一起。

结婚时,他的名字与她的名字刻印在一页。

而这一次的,他们的名字挨得很近,却是将彼此分割,斩断牵扯。

手机铃声的突然响动让何愿刚要落下的笔一止。

屏幕上显示着莫许的来电。

“喂,莫老师。”

她压抑着泛滥而起的酸涩,让声音显得平静。

“愿愿,可以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您说。”

“我现在在学校,中午可以直接去户籍局,和你一同办理离婚。但是我忘记带个人户册了,能麻烦你去我的书房找一下我的个人户册,帮忙带过来吗?”

“好。”

深色丝绒窗帘半遮。

窗外高阳透过纱帘,映出窗户的弧顶,投在书桌上。

来到书房。

何愿走到了书桌前,将身影陷入了光域之中。

她缓缓打开抽屉,找到了莫许所说的文件袋。

绕解开栓绳。

红润的指尖一一拨开厚厚的文件袋里一迭迭资料。

其中多数是莫许腿伤的医疗记录。

竟还有在北子坡支教时所购买的车辆凭证。

此时。

一张陈旧的报纸印入眼帘。

扫过报纸上的信息何愿目光一沉,微颤的指悬止不动。

她急迫的将报纸从文件袋里抽出,摊展于阳光之下。

她认得。

报纸上巨大占面的黑白照片是老家的盘山公路。

翻山而下的那辆支离破碎的汽车,是莫许接送她上下课的那一辆。

暴雨里,公路上拉着警戒线。警车与救护车列排,大批的警员与医护人员匆忙投身于救险之中。

这则旧闻的标题是:

《盘山公路行车坠毁,一人重伤昏迷不醒,伤者为下乡支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