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淮公社是县里最富裕的公社,林娇想起上次参加县宣传大会?,慷慨激昂非要拿时间的分秒数值,去显示东淮社员有多?努力,最后?闹出的笑话。
“三叔!”
真是巧了,方芳的三叔一转过头来,正是宣传大会?闹笑话的村官,原来不仅是公社的干部,还是农场负责人。
方铁小跑过来,看着方芳眼里都是长?辈的喜欢,语气也很宠:“你咋来了?!跑这干嘛,别?弄脏了花衣服。”
方芳停好自行车,拉过林娇,“三叔,这位你认识吧?”
方铁看了半天?,笑的朴实,“咋会?不认识,咱县四月光荣榜榜首,林智娇同志啊!”
林娇笑得?极甜,露出浅浅梨涡,“叔,我是林智娇,这是我弟弟林智文。”
“啊,小伙子真俊。”方铁看林娇乖巧,又?是最喜欢的侄女?带来的人,热情客气道:“走,去我办公室坐,你们?来这干啥?”
等到了办公室坐下,方芳说明来意,表示想要见沈翰迟老先生。
农场经常有人来探望,他们?这个地方劳改很简单,不像别?的农场有专门押解人员看守,负责人就是顶个名号,让这些下来的人跟着干苦力。
方铁询问了几句林娇是沈翰迟什么人,被方芳一打岔,说不问就不问了。
主要还是林娇的资料都在光荣榜上写着,贫下中农,父亲还是烈士,正的不能?再正,有光荣榜+侄女?两层光环,放心得?很。
兴许是在外公的暗中帮助下,沈翰迟和外孙女?能?够避开其他劳改犯,独居一间屋子。
老人头发花白,微微垂着头,像是习惯了不敢抬头看人,五官已经被岁月精神摧毁,变得?无尽沧桑,以前觉得?二伯眉心皱褶痕迹重?,现?在发现?是小巫见大巫。
沈翰迟眉心褶皱里一道深红色血印,记载数不清的悲屈,深到印在额骨里,永远难以抹除。
方芳带着三叔出去,留下空间给林娇与智文。
林娇将手里袋子放在破旧桌子上,笑容温和道:“沈老先生,我是林智娇,不请自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沈翰迟不言不语,眼神木讷,浑身散发一种平静气息,不是生活安宁的平静,是深潭死水一般的平静,毫无声息的平静。
林娇示意大弟说话,智文微微鞠躬,“沈老先生,我是林智文。”
沈翰迟垂着眼站着,依旧不吭声。
智文看了大姐一眼,束手无策,林娇拆开袋子,“沈老先生,我与您直接说,我这个弟弟对医药非常感?兴趣,平时就对您的中西药翰典爱不释手,这里是一些生活用品,希望您不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