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庄稼汉既然给不起,就不要害了人。
一直到刚刚他在稻草跺里都等着麦地里的人能过来和他服个软,这种地里的活计他很清楚她做不了,她从小一贯娇气,李爷也不会让她碰这些东西,她做不了,可他等着人服软一直没等到,等到的是这人黏湿着汗水和脏兮兮的泥土兴高采烈的告诉他,她干完活了。
他面上不显分毫,心头两种情绪疯狂撕扯着他,沉默良久,理智终似占据了上峰,他抬手指着一个方向,微哑的嗓音透着从未有过的厚重和果断,开口道:“从那沿着大路就能回水湾村。”
这是他给眼前人最后的机会。
沿着那条大路笔直的走,不用拐一个弯不用费什么功夫她就能回水湾村,回她的大房子。
如果她不走……以后就甭想走了。
李月秋手里的小布袋攥得死紧,布袋子在她手里都快别攥得变形了,如果不是她正好攥住的是袋子口,八成剩下的麦种会全洒到地上,她凶巴巴的仰头,“你要让我说几遍,我不想回去!”
这应该是第一次李月秋这么大着声音朝陈立根说话,最后一个字都凶得破了音,执拗中凭添了一丝缠人的可怜,汗打湿的额头都透着倔强。
就是在上辈子李月秋也没和陈立根这么说过话,毕竟上辈子陈立根对她百依百顺的,李月秋哪有对着人凶巴巴的时候。
两人对视许久心思各异,谁都没有开口再说话,升温的空气愈发燥热难耐,最后陈立根先有了动作,绷紧的肩膀手臂不易可察的松弛下来,动作不自然的从李月秋手里扯过她攥得死紧的麦种袋子转身去麦地里重新撒麦子。
李月秋背脊绷的直直的,以为陈立根要动手,谁知他扯了自己手上的麦种袋子,然后自顾干活去了,她又累又渴,还生气,脑袋晕乎乎的,不晓得陈立根这么做是代表着什么,但晓得这不是要撵她回去的意思,咬着唇瓣想跟过去帮忙,顺道看一看学一学这麦种到底要怎么撒才合适,但才抬脚的功夫,陈立根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似的。
“在边上呆着,我不用你,你踩了地,把我的麦地种坏了。”
李月秋:“??我……。”
她顿了好一会愣愣的低头看自己的脚尖,然后下意识飞快的收回了一截脚,动作还挺乖巧的。
不过等脚收回后,她不禁想,她是不怎么做农活,也不太会,可这样就踩坏了?豆腐做的地啊?还是她脚底有坏土壤的材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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