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李老头手里拿着水烟袋,额角皱纹沟壑,额头拧成了川字,抬头看了自己的孙女一眼,语气一贯严肃,“发高热好点没?”
李月秋笑着说好了。
李老头点了下头就不再说话,吧嗒吧嗒的开始抽水烟,他年轻的时候打过战,脾气硬,经常板着一张脸,村里捣蛋的熊孩子,看到他板着脸都会立马规规矩矩站好,但自小被他带大的李月秋并不怕他。
李月秋搬了只板凳挨着他坐下,亲亲热热的,像是归巢的鸟儿。
“老三说你把肉联厂的工辞了,要回乡种地,地里刨食。”李老头把水烟袋在凳子脚上磕了磕,磕出一点烟灰。
“嗯。”
“秋丫,你不小了,这事俺不答应。”
“爷爷,我都已经把工资领了,不能再去肉联厂了,我想跟你回家。”李月秋揉了揉鼻子,掏出自己领的工资给爷爷看,余光看向院子,竟然不见李安国和付双红。
“李月秋,你是不是觉得俺老了,半截身子进了黄土,所以管不了你哩,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瞎作也要有个谱。”李老头脸上表情不变,只是说话声音高了些。
阳奉阴违,自作主张的事秋丫做了不止一件两件,他站了起来,“一会俺和你去找吕厂长把话说清楚,工俺们不辞,要继续干下去。”乡下条件不比县城,肉联厂的活不能辞。
他脾气硬,但李月秋的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回家,她把掏出来的工资放回兜里,“爷爷,我真的不想在肉联厂做了。”
“你闹什么?”李老头火气上来了,拿着水烟袋的手猛的抬了起来,直接喝道:“你那对象呢,也不处了?不要了?!”
李月秋心平气和语气认真,“恩,不处了,我不要了,扔粪堆里,爷爷,我想你哩,想回家,乡下才是我的家。”
“……”李老头哑然,眼角耷拉的皱纹绷紧,眼睛都惊得大了些,啥叫不要了,不处了?之前告诉他姓秦的为了她连命都差点丢了,看中了那姓秦的,能共同进步共同思考,这就不要了,改革开放了,思想开放了,难不成感情来的快去的也这么麻溜?这不是耍儿戏吗?!
他重重的把捏着水烟袋的手放下,在原地走了几步,火气也随着步子灭了不少,过了好一会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姓秦的那小伙他见过一次,虽然是个高级知识分子的文化人,不过眉眼看着没什么正气,瞧着就不是能踏实过日子的,心眼花,他一直不同意秋丫和人处对象,如今,不处了是好事,到底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女娃,和小子不同,不听话,可以皮实的揍一顿,是他老头子没把人教好,把人娇惯坏了,回家也好,放自己眼皮底下,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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