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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2 / 2)

陈夫人对邰家送邰谙窈入宫一事,其实不看好,不是觉得邰谙窈不会得宠,而是觉得邰家没必要将女儿一个个地送入宫。

宫中岂是什么好待的地方?

她这一生只有一儿一女,各个都是捧在手心中,从未想过将女儿送入宫廷。

在邰谙窈入京前,她的嫡女就嫁了人,如今膝下的小子都能走路了,她对邰家人一边说着心疼女儿却一边将女儿送入宫的举动看不过眼,但也懒得说什么。

只是如今,陈家既然决定拥护仪婕妤,她们当然希望仪婕妤爬得越高越好。

邰谙窈也不需要做什么,她只要坐到高位,一直得宠,她们就能得其蒙阴,日后诞下皇嗣,再护其成年,便是真的能安稳度日了。

所以,陈夫人和邰谙窈都知道目前,她们的阻碍是什么。

陈夫人还是谨慎地看了眼楹窗和门帘,才低声道:

“来京后,我去过一趟邰家。”

这是不可避免的,陈夫人也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

她看了邰谙窈一眼,情绪有些不明:“邰家最近可不安宁,你娘从宫中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

邰谙窈不解,她皱眉:

“舅母可知原因。”

陈夫人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案桌上写下三个字,邰谙窈看得清楚,那转瞬消失的三个字分明是——邰修容。

陈夫人的话响在耳边:

“听闻姑姐是过于悲恸,才会病倒。”

为什么悲恸,再联系舅母写下的字,邰谙窈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眼睑不着痕迹地颤了一下。

邰谙窈轻声道:“谢谢舅母。”

同是她的外甥女,即使有

亲疏之别,但如今陈夫人给她透露的消息,却是在告诉她,陈家下注的决心。

陈夫人望了一下女子的头顶,她眼神有片刻的复杂。

她倒是也想不要这么孤注一掷,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们家里也有奈何不了的人。

陈夫人在这时,忽然道:

“你表哥年龄不小了,家中准备给他说亲,但他这个冤家非说什么待立业才能成家,给我和你舅舅气得够呛,他惯来听你的话,望仪婕妤替我劝劝你表哥。”

她这番话时称呼都变得亲近了好多。

邰谙窈抬起头和她对视,陈夫人定定地看向她,许久,邰谙窈移开视线:

“舅母是一片慈母心肠,我想表哥一定是能理解的。”

陈夫人也沉默了一阵,才说:“仪婕妤知我意就好。”

她也不想当恶人,但不论是替谁考虑,某些事都应该彻底做个了断。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外间绥锦打破了沉默:

“主子,御膳房将午膳送来了,皇上派人赏下几道菜肴让主子和夫人共同品尝。”

什么菜肴不是重点,这个时候送来赏赐,不过是给邰谙窈抬脸罢了。

陈夫人也懂这个道理,那点凝滞的气氛被打散,她掩住唇:“看来皇上对仪婕妤的确是疼爱。”

甭管这份疼爱有几分,又能维持多久,人总是要享受当下的。

反正没了退路,也只能向前看。

邰谙窈听得出她话音中的安慰,她也垂眸,脸上飘了些许绯红,仿若觉得赧然:

“舅母别打趣我了。”

邰谙窈有伤在身,一些菜色她不能碰,陈夫人独享了一顿美食,然后带着邰谙窈给她准备的东西出宫了。

她临行前,回头看了一眼邰谙窈,话音是诚然:

“臣妇望仪婕妤能保全己身,不论权势,还是富贵,您都得有一副好身体才能好好享受,若是危及性命安全,前方便是利益再大,都是不值当的。”

若是身子骨差了,只能缠绵病榻,争来的东西有什么用呢?

邰谙窈一愣,她握住锦被,堪声道:

“杳杳谨记。”

陈夫人轻叹了一声,转身跟着宫人离开。

陈夫人离开后,绥锦进来,好奇道:“夫人和您说了什么?”

邰谙窈揉着额角,话音平淡:

“她让我劝表哥成亲。”

绥锦脸色一下子变得呐呐,她讪笑:“表公子还未成亲么。”

问出这番话,但绥锦没觉得有什么意外,只是想起表公子,她难免情绪有些复杂。

许久,她低声道:“表公子早就及冠,也该是要成亲了。”

就当她是薄情寡义罢了,她只希望表公子早日成亲,不要传出什么消息败坏了主子的名声。

但她又很清楚,表公子惯来不会让姑娘为难,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绥锦对表公子的感观复杂。

当年最

是情谊浓厚时,谁都瞧得出表公子对姑娘的心意,但姑娘惯来冷静,表公子是陈家唯一的嫡长子,陈家会乐意叫他娶一个常年卧病在榻的女子作为未来陈家的主母么?

姑娘不知道,但姑娘不想破坏当时她在陈家的处境。

许是意识到姑娘的意愿,又许是体会到姑娘的难处,表公子再未有过一点失礼之处,人前人后,都是克制地和姑娘保持了距离。

绥锦不得不承认,当时的她和姑娘都是松了一口气。

但绥锦有时也难免会觉得遗憾。

明明表公子坚持数年,也叫陈家人逐渐松软了态度。

若是没有邰家人忽然的让姑娘入京,也许一切和现在都有不同吧。

二人没就着这件事继续谈下去,殿内稍微安静了会儿,小松子就带着打探的消息来报了。

她成为婕妤后,中省殿派人来给她添补了宫人,她升嫔位时,因她当时另有仪仗的宫人,就没再添补,如今是又添了两名宫女。

不仅如此,闻乐苑也能设小厨房了,绥锦手巧,近来常是亲自做些糕点投喂她。

秋鸣对这些人总是不放心,小松子来回话,她就转身去了外面守着。

殿内只剩下邰谙窈主仆三人,绥锦给主子倒了杯清茶,小松子等主子收拾好,才躬身恭敬道:

“奴才找人问了,御前是五年前才养的白主子。”

邰谙窈追问:“原因呢?”

这宫中只有闻乐苑和御前有鹦鹉,其余宫殿连鸟都不许养,若是时瑾初对她特殊另有缘由,邰谙窈觉得只会是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小松子挠了挠头,有点尴尬:“奴才也不知道,奴才问了好多人,都没人能说清楚,只知道皇上是五年从南巡回来后,就忽然养了白主子。”

邰谙窈成功地捕捉到关键词。

南巡?衢州也算是南巡的范围内。

邰谙窈冥思苦想,也想不到她和时瑾初有过什么交集,她扭过头看向绥锦,寻求答案。

绥锦一直陪着她,若真的有什么事是她不记得的,但绥锦一定记得。

但绥锦也是一脸茫然:“主子在衢州时向来深居简出,少有的几次,也都是和表公子表姑娘她们一起,或者和夫人一起去上香,奴婢不记得您和外人有过接触。”

瞧,她的记忆没出错。

邰谙窈百思不得其解,头皮都要想破了,也想不出时瑾初对她另眼相待的原因。

问题会出现在那次南巡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