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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点一点头, 再不拖延:

“那么,朕便在行宫等候先生。”

一语说罢, 狸花猫四腿一蹬,瞬间瘫成一团又圆又大的猫饼,顷刻间魂魄出窍, 再次回归本体, 猫的身体则哧溜溜向下滑去。

陛下服用仙丹已有一月有余, 各种神通熟稔之至, 切换身体比吃饭喝水还要顺溜。只是大手子反应不及,险些松手将这一整条猫给砸到地上。他赶紧一把拎起前腿,匆匆忙塞进自己的背包,只留下一个猫猫头从背包顶端冒出,还在呼呼的打着呼噜,睡得是又香又甜。

——所以小猫咪怎么也会打呼噜呢?真是令人不解。

林貌按照指点,将通关文碟贴在背包上,大步往长安城门走去。大唐京城人流如织,原本也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背着狸花猫的年轻人。但他在城墙外徘徊不过几步,立刻就有人擦肩而过,低声提醒:

“请钦差看一看西侧柳树下的马车,大臣们在此恭候。”

一语说完,这人后退数步,侍立于林钦差身侧,有意无意挡住了往来一切闲人可能的窥视,并抬手悄悄比划手势;从旁路过的几个壮汉同样停住脚步,一左一右将钦差严密遮住,随行护送到城外的柳树下。

柳树外方圆五米都已清空,只有十几个或坐或立、神色警觉之至的精壮汉子。等候已久的长衫老者快步上前,一把攥住住了林钦差的手。

“我等恭候林先生已久了。”老者悄声道:“请上车一叙吧。老朽姓房,随行的长孙先生还在车上等着呢。”

听到最后一句,林钦差的戒心终于消弭。他连连道谢,却忍不住仔细看了一眼方先生清癯的面容——说实话,与长毛狮子猫相处这么久,而今骤然看到猫猫这气度高华而端庄自持的原身,那种冲击之大,还是难免有点击穿了大手子的防线。

房相公是多年宦海沉浮的重臣,怎么看不出大手子那一瞬间的欲言又止?但没有狮子猫那副废物躯壳的拖累,那人家养气的功夫便委实是天下无双,眯一眯眼后又微笑从容,请钦差立刻上车。

“实在太过简慢,请钦差见谅。”他低声道:“原本该备下重礼,殷勤接待,但陛下实有不得已的地方,只能唐突了。”

天下不是皇帝一人的天下,也是朝中衮衮诸公的天下。皇后贵为一国国母,举止起居再谨慎也不过分,岂能因圣上一时兴起,便随意传召来历不明的外人检查身体?要是真将林貌的来意泄漏出去,恐怕朝中要闹个翻天覆地。

有鉴于此,圣上才别出机杼,秘密行事,有意隔绝一切大臣的耳目;除了最为贴身可信的心腹之外,决不向旁人泄漏一点消息。就连太子——要不是礼制的约束无大不大,皇后有恙储君必须随侍在侧;皇帝就连太子也想瞒一瞒呢。

当然,这到底是为了保密的谨慎,还是为了某些难以言说的羞耻,那就实在不好说了……

柳树下早就备好了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车内宽敞明亮,端坐着一大一小,面容都有几分相似。房相公恪尽迎宾之责,立刻为阿宅介绍:

“这位是长孙先生,这位是李——李公子。今日来的都是至亲心腹,绝不会稍有泄漏。先生不必担忧。”

因为陛下早有不必拘礼的嘱咐,车中几人都没有按着身份彼此见礼,只是拱一拱手了事。但在行礼问候之时,一大一小两人的态度便斩然分明了:长孙无忌显然是知道不少内情的,言谈中神色颇为紧张,还不时向房玄龄张望;而那位年仅十一二岁的“李公子”则真是全然不知情况,神情相当从容,还主动向林貌打招呼:

“先生辛苦了!先生远道而来,是受我父——父亲所邀吗?”

有圣上的吩咐在前,他也不必摆什么太子的架子了,表现得很活泼,也很懂礼数。

林貌仔细看了看这经历一言难尽的孩子,很和气的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