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顶层都是总统套房规格,每间约四百平米左右,客厅餐厅应有尽有,一个晚上就要六位数,还只会预留给几位固定的客人。
也不知道某人付钱了没。
傅思漓一边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用之前他西装口袋里的那张房卡轻刷一下,听见滴的一声后,才推开门。
套房的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看到人在。
落地灯散发出几束柔和的光线,刚刚被她泼毁了的那件黑衬衫随意地扔在了沙发上,浴室的方向还隐约传来淅沥沥的水声,男人应该在洗澡。
深更半夜,总统套房里,浴室传来的水声更让人觉得不言而喻。
傅思漓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乖乖上来。
明明是他刚才在里面招蜂引蝶,还给她惹了一堆麻烦。
她刚赌气转身想走,浴室的门就从身后打开了。
“去哪?”
傅思漓脚步一顿,下意识转过身看去。
身后浴室透出的光线被男人宽阔的身型挡住,他换了件白色线衫,领口的锁骨处还有水珠滚落而下,没入衣领下看不见的位置,若隐若现的诱惑。
看见他这样,傅思漓又不觉想起刚才在楼下,郑歆怡盯着他两眼发光的样子,心里就莫名一阵郁气散不掉。
她勾起一抹明艳的笑,一字一句地道。
“裴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脸上虽然在笑,可每个字都咬牙切齿的,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看着她的表情,男人的唇角不自觉扬了扬,语气似笑非笑。
“阳台的灯坏了。”
好端端的,灯怎么会坏?
傅思漓心里虽然狐疑,但也还是走进了房间,拉开阳台的门。
晚风扑面而来,外面夜幕低垂,她在阳台门的一侧找到开关,按下灯控键的瞬间,一片明亮光线洒下。
这不是好好的?
就在她刚想要转身时,温热的胸膛从身后贴过来,挡住了的去路,淡淡的沉香木气息混杂着清冽的沐浴露味道,让傅思漓的呼吸不自觉一滞。
“看外面。”
傅思漓怔了下,刚转过头,就看见阳台外面漆黑的夜幕中,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开来,接连不断,几乎快要映亮整片天空。
顶层的这间套房无疑是观赏视角最好的,能将城市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视线还能不受遮挡地看见远处的烟花。
“裴太太,圣诞快乐。”
他故意骗她到阳台,是为了让她看烟花。
刚才心里的那点郁气,好像突然随着烟花的消失烟消云散了。
这时,有什么冰凉的金属忽然贴上脸颊,傅思漓怔住,随后定睛一看。
好像是条手链。
“这是什么?”
“领带的回礼。”
银质的链子,缀着蓝色的细钻,
亮闪闪的,设计简约大方,却很漂亮,勾在他修长分明的手指间。
但貌似链条的长度太长了点。
她抬起纤长的眼睫,伸手想要去拿:“手链吗?”
男人薄唇轻启,缓慢吐出两个音节。
“脚链。”
听见这两个字,傅思漓顿时像是被烫了一样缩回手。
送她手链也就算了,像是脚链,多少就沾上些其他难以言喻的暗示了。
昨天才说要追她,今天就送这样的礼物。
他这是想坐火箭的速度吗?
傅思漓稳了稳心神,当即就想跑:“我要回应檀那儿....”
刚想走,人就被拉了回来,听见他慢条斯理地道:“打扰人家上瘾了?”
男人的指腹温热,摩挲在手腕间有些发痒。
听见他的话,傅思漓不满地小声反驳:“怎么就打扰了....”
她不就几天没回家吗?
裴时隐垂下目光,又低声问:“不试试?”
傅思漓这次坚定不移:“不要。”
今天敢送她脚链,明天就敢送她手铐。
她才不会被他骗。
裴时隐也没强迫她戴,转而低声问:“这几天有没有空,陪我去参加婚礼。”
她好奇地抬起眼睫看他,果然被转移了注意:“谁的婚礼?”
“庞绍飞。”
傅思漓在脑中努力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才堪堪回忆起来。
“你那个小学同学?”
“嗯。”
因为那时候裴时隐的年级比她大,他又跳了级,身边的发小除了程修之外,傅思漓也不是特别熟。
但这个庞绍飞她还是有些印象的,记忆中是个有些微胖,身材高大的男生,笑起来是个眯眯眼,讲话时的京腔挺重,家里做的貌似是餐饮行业,产业做得很大,全国都有不少连锁店。
参加婚礼这种凑热闹的事情她还是很喜欢的。
于是傅思漓抬起头看他,眼睛亮亮的。
“在哪?”
“英国。”
闻言,傅思漓眨眨眼,有些不解地问:“那你干嘛不带时欢一起去?”
裴时欢正好就在英国念书,过几天又刚好到她快开学的日子了。他这一趟不如干脆送时欢回去上学。
男人看她一眼,淡道:“她是我妹妹,你是我太太,能一样?”
他语气很淡,却让傅思漓的心脏忽而猛跳了下,点点难以抑制的雀跃从心头升起。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莫名就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取悦到了。
所以,在他心里,她是裴太太。
成人礼上听见的那些话,也许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傅思漓强压着上扬的唇角,一副勉为其难答应他的样子。
“那....好吧。”
她就纡尊降贵地陪他一次。
“什么时候啊?
”
裴时隐:“明天。”
傅思漓故作纠结地拧眉:“可我行李还在应檀家里。”
男人挑了挑眉,看穿她的意图。
“明早我让文柏去取。”
“哦....”
连最后一个借口也被他堵了回来,傅思漓只好认栽。
有快一个月没和他同床共枕过,她原本以为会不习惯,可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她却奇异地,入睡得很快。
次日一早起来,傅思漓先跟乐檬说了一声,又给宣传片导演那边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正常继续拍摄,其实本来也用不着她操什么心。
然后她就跟着裴时隐踏上了前往英国的飞机。
八个多小时的长途飞行,傅思漓上了飞机就开睡,想提前把时差倒一下,还特意要来了一片褪黑素。
而裴时隐大半时间都在飞机上工作,远程开了一场会之后,他揉了揉眉心,摘下蓝牙耳机,一抬头发现人还睡着。
见女人的脸颊泛着两抹不正常的潮红,表情怏怏的,裴时隐蹙了蹙眉,伸手试探了一下她额头,滚烫一片。
果然发烧了。
下了飞机,文柏就第一时间请了私人医生到酒店。
私人医生诊断完,判断傅思漓应该是因为免疫力低下,又或者是水土不服导致的。
婚礼现在是参加不成了,她人都还睡得迷迷糊糊,不可能起得来床。
医生主动询问一旁站着的男人:“需要为太太安排输液吗?”
裴太太娇贵,从小就小病不断,但又十分抵触打针。
还好这次温度烧得不高。
裴时隐沉吟片刻,说:“不了,开药吧。”
“好的裴总。”
被叫醒吃过药之后,傅思漓又勉强咽了几口粥下去,可她正烧着,吃的也不多,很快又沉沉睡了过去。
男人就这样站在床边守着,过了将近二十分钟,见裴时隐还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文柏不得不上前提醒:“裴总,TC总部的人已经在等您了。”
今天临时约的这场和合作方的会面很重要,他不能缺席。
裴时隐顿了顿,终于收回视线。
夜幕无声降临,月光如水洗般朦胧。
和合作方见过面之后回来,傅思漓还在房间里昏睡着,一旁还有女助理看着,见裴时隐回来了,连忙起身跟男人汇报。
“太太一直睡着,还没有吃过药。”
他抬手解开袖扣,“知道了,你出去吧。”
女助理应声离开后,裴时隐先走到衣帽间里把外衣换了,又进浴室冲了澡,确保身上没有寒气之后才走到床边。
又到了该吃药的时间,他不得不叫醒她。
男人先是把挡在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看见她睡得不太安稳的神色,便下意识放缓了声线,语气里是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温柔。
“思漓,醒醒。”
睡梦中的傅思漓好像隐
约听见了他的声音,但是有些睁不开眼,细眉也紧紧拧着,呼出来的气息也是滚烫的。
她别开头,一副不想被他吵醒的样子。
裴时隐只好上床,把人强行从被子里捞了起来。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男人才拿起药片和水杯,端到了她唇边。
可女人却抿紧了唇瓣,怎么也不肯张开,生着病也磨人得很。
他无奈地低声哄着:“乖,张嘴。”
大概是听出他的声音了,傅思漓才勉为其难地张了张粉唇。
她吞下药片的时候,舌尖不经意地从他指腹轻扫而过,湿润又柔软的触感,让男人下腹一紧。
把苦涩的药片吞了下去,她还歪头往他怀里蹭,迷迷糊糊地嘤咛:“难受....”
滚烫的热意蒸得傅思漓浑身难受,他的体温天生偏凉,让她像是烈日天里徒步的人突然找到了冰块似的,不自觉地贴了上去,像八爪鱼似的缠到了他身上,手也不知道是哪里就放。
男人及时制止住她的动作,不自觉哑了声线。
“再乱摸?”
傅思漓缩了缩手,这才不乱动了,过了一会儿,呼吸才又逐渐均匀起来。
她睡得很香,裴时隐就不怎么好受了,呼吸也不自觉变得粗重起来。
女人两条细腿都盘在他身上,下腹处升起的躁意有些难捱,无声考验着他的理智和耐心。
房间里静谧无声,他闭上眼,试图入睡,可喉间还是止不住有些发干。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是在她的身上一次次失效。
半晌,还是松开了人,起身去浴室冲澡。
这一夜,裴时隐都没怎么睡,每隔几个小时就拿测温枪看看她的体温,确保她是正在退烧的趋势,最后才把人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