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晚喉头哽咽,感动得想哭,她把柚子接过来放在石桌上,弯下腰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可以呀。”小女娃脆生生的声音很好听。
她把咻咻抱了起来,小女娃很沉,肉乎乎软绵绵抱着很舒服。她强忍着才把“我是你亲妈”这样的话咽进肚子里。
王巧蛮看着她俩笑,估计咻咻没有母子连心的感应,只是纯粹看着孟知晚长得好看,才跟她亲近。
没一会儿顾景远跟顾海岳也回来了,当着几个小娃的面,王巧蛮没说孟知晚是咻咻亲妈,只说是自己那头的远房亲戚。
对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远房亲戚,顾景远跟顾海岳都觉得很诧异,除了顾景远亲爹,他们家都是穷亲戚,不可能有亲戚穿得这样光鲜体面像是大城市人,但王巧蛮既然这样说,也不好当着客人的面质疑。
王巧蛮问孟知晚的安排,得知她要去县城招待所投诉,就留在她吃完饭并且在旧军营住。
孟知晚答应下来。
晚饭很丰盛,一大桌饭菜,看咻咻像个小兽一样连扒拉三碗饭,还吃了不少干鱼跟腊肉,孟知晚无声地笑,见到亲闺女的伤感瞬间被冲淡。
吃过晚饭,王巧蛮在院子里生了堆火,让四个小娃边烤火边吃柚子,火里面还给他们埋了花生跟芋头,然后把孟知晚、顾景远跟顾海岳都叫到屋里。孟知晚说不想把咻咻带走,她想问问到底她家是个什么情况。
听说孟知晚是咻咻亲妈,父子二人并未惊讶。他们早就知道有人打听咻咻,她的家人早晚会上门,这在他们意料之中。
王巧蛮急钻钻的问:“你家到底什么情况,咋不能接咻咻回去,快说清楚。”她这等了一晚上,快急死了。
孟知晚想了想,决定把实情都告诉这一家人:“咻咻爸是诗人、作家,杂志主编,五七年我们刚结婚,他就因为写了首诗被打成□□,被送到西北煤场劳改。我在家等了好几年也没回来,想着这样也不行,还是给他生个娃。我就去煤场看他一次,回来有了咻咻。”
她的声音更低:“都十年了,还没回来,看不到回来的希望,咻咻外公是画家,最近也出了点事,我们书画社也被带走一名同事。我那个养女在我家过得并不好,我还担心我们家其他人出事儿,一直都担惊受怕,咻咻我就不想接走了,能不能就留在你们家?”
她现在有点后悔,她当时想跟咻咻爸生个孩子,没想到并不能好好养她,要是当时能预料到咻咻爸一直待在煤场回不来,他们给不了她安全的生活,她不会生孩子。
王巧蛮想原来咻咻生在书香门第,这场运动波及的大多是文化人吧,看来当个渔民窝在山海湾生产队还是有好处的。
这一年多顾海岳当大队长,主抓生产,不管是海水养殖、海捕产量还是水稻良种培育跟除草剂研究都有进展,得到公社的肯定和支持,外面发生那些事儿并没有影响到山海湾生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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