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尔看着懊恼而迷惘的少年,无声地叹了口气。
生活不是那么简单的,可象牙塔里少年人总免不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不必承担生活的责任,亦没有感受过命运无常的艰辛。
因为未经世事带来不可一世的自信,所以才敢去夸下海口,敢去山盟海誓。
可事实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时光,本身就是最无能为力的。
没有金钱和时间,尚不能逃过长辈的指责,亦不明白该如何控制情绪,做一个好的爱人。
萌生于少年时脆弱而不堪一击的感情,只有鲁莽的朝气和一颗真心,好像总是轻而易举就能被来自各反面的压力捏的粉碎。
徒留多年后一句遗憾的错过。
所以沈余尔问他:“那你想和时安分开吗?”
许佟澜猛地抬头,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陷入了沉思。
沈余尔没有打扰他,只是支着手,看着他沉默。
直到许佟澜在长久的犹豫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呢?”沈余尔喝了一口可乐。
这个问题好像很难回答,许佟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却也似乎很好回答,他轻轻摩挲着腿上有些烫手的热水袋,看着天花板上泛黄的灯。
“我喜欢他。”
所以多难都还是舍不得松手。
“那就把你想的全部都好好说给时安听,别再老一个人扛着,一个人消化不了的事,两个人一起承担就会好很多。”
沈余尔说:“相信哥,只要你们彼此喜欢着,再难也能挺过来的。”
他端起可乐和碰了碰许佟澜的杯子,“只是对旁人来说,或许大于八分的爱就能跨过恋爱中的挫折终成眷属,对我们这种喜欢同性的人来说呢,又更难一点,可能得要十分的爱才能走到最后,对你和时安这样难的爱情来说,或许要十二分或是更深更深的爱,才不会被生活分开。”
“年轻人不要怕难,”沈余尔低着头摆了摆双手,“只要两个人的爱都比遇上的坎儿更深更坚定,什么都分不开你们。”
“沈哥?”许佟澜望向忽然红了眼眶的沈余尔。
“小朋友,”他呼出一口热气,声音有些发涩,“记住了吗?”
许佟澜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有些丧的情绪,“沈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沈哥摇摇头,撑着桌沿站起来,揉了揉眼睛,恰到好处地阻挡住了眼底微妙的情绪。
熟悉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沈余尔套上外套,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对许佟澜说:“早点回去吧,我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