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许佟澜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木愣愣地杵在那儿。
他伸手在许佟澜眼前晃了晃,后者把他作弄的手拿下来攥在手里,林时安挣脱不开,索性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他的手心,许佟澜却没有松手。
“做题太消耗体力了?”林时安揶揄他,“你现在就跟上回周考没做完卷子似的。”
“林时安,”许佟澜打断了他的玩笑话。
林时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嗯?”
“明天我想早点回学校,可以吗?”许佟澜说。
林时安看着他的脸,眼里忽然有些晦暗不明的神色,他伸出另一只手掰开许佟澜的手指,把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都行。”
第二天几乎是一大早,两人就赶回了A城,林时安回便利店陪林叔和芳姨吃饭,而许佟澜则是马不停蹄地冲回了宿舍,把整齐排列在空木板床上的书翻了个底儿朝天。
各色的书被扔的到处都是,窗外的风吹动着哗哗的书页,他捧着邵游送他的《遗传学》,终于停下了漫无目的的寻找。
镜子里的男孩儿坐在一片狼藉里,目光惨淡。
像是尘埃落定,也像是心如死灰。
一瞬间的电光火石,过往轮番地在他的眼前掠过。
沙滩上开玩笑说自己有病不打算结婚的林时安。
明明不是什么娇气的人,忌口却多如牛毛的林时安。
怎么挣钱都填不满腰包的林时安。
小时候眼睛里出现绿环的林时安。
因为童哲想要轻生的举措而痛苦不堪的林时安。
许佟澜痛苦地闭上眼,手搭在脸上。
他早该意识到的。
从反常的容菱到认识林时安的神经内科医生,全部都指向着同一个可能。
许佟澜不想再去看书上的那一页。
他几乎是有些愤怒地把那几页从书上撕下来,一遍又一遍撕得粉碎,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却丝毫没有知觉。
锋利的纸割伤了他的指尖,沾在书页上从鲜红变成暗红。
仿佛撕了这页书,林时安就什么事都没有。
他颓然地把残破的生物书往地上一砸,“啪”得一声,书本坠落带起的风翻开了他手边的《五三》,最后一页的顶端写着短短的一行字,许佟澜的目光猝不及防地从上掠过,心却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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