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来说的口干舌燥,提起桌上的茶壶咕噜噜对着口喝,也不嫌弃那水冷了。
她解渴后还抹嘴说道:“还有那宋家,我去的时候那黄婶子还从外面买了老些早餐来呢,什么包子,油条,烧饼,真是有钱烧的。”
“什么?”
梁仁义一下掀起被子,瞪大眼看着徐凤来,“你说谁家买早餐?”
“就、就宋家啊。”
徐凤来被梁仁义铁青的脸色吓到,结结巴巴地回答。
宋家?
“妈的!老子搞不好中了他们的算计!”梁仁义气得跳脚,面红耳赤,刚才还躺在床上长吁短叹,这下就中气十足了,还有力气骂娘呢,“他们家叫我讹了小两根小黄鱼,这节骨眼哪里来的心情花钱买着吃,妈的,肯定,肯定又是那母子俩坑了我的东西!”
徐凤来有些怀疑。
她皱着眉头道:“仁义,这不能够吧,他们家怎么能知道咱们会去黑市换钱,而且就宋建设跟黄喜荣这对母子,这种事他们怎么做得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开口!”
梁仁义气得脑门冒烟,手背在身后在屋里来回打转,“肯定是他们,上次咱们也是叫他们捡漏,我又上门去讹钱,他们肯定心里不乐意,就给咱们来个黑吃喝。”
徐凤来听梁仁义说的神神叨叨,像是很有道理,也不禁动摇。
梁仁义咬牙道:“他们能坐初一,我能做十五!走!”
“干嘛去?”徐凤来心里一紧,有些担心梁仁义急糊涂了想杀人,毕竟梁仁义现在的模样那是跟要吃人没什么区别。
“上他们家试探去,这亏咱们总不能吃了吧!”
梁仁义面沉如水,眼睛里的神色冰冷。
他穿上棉大衣,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跟徐凤来一块出门。
到了大杂院的时候。
老宋家里只剩下黄喜荣母子还有两个孩子。
黄喜荣瞧见梁仁义夫妻过来,脸上神色就有些闪烁:“哟,你们这是走错地方了吧,顾家在那头。”
“没走错地方。”
梁仁义大马金刀地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坐下,摘下口罩,一双眼跟恶狼似的看着宋建设,“宋建设,你们家又发财了吧?”
宋建设昨晚拿到那包东西,一家喜得合不拢嘴。
可这梁仁义夫妻一来,却叫宋建设心里有些打鼓,宋建设笑道:“发什么财,梁哥别开玩笑了,先前我可是给了你东西,你要再来讹钱,我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就是,我们家现在什么也没有,不怕你威胁报警,有本事你就报警去。”
黄喜荣顿时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脯,对梁仁义说道。
梁仁义本就是疑心生暗鬼,这会子再听到母子俩的话,气得手都在哆嗦,“是你们,真是你们抢了我家的东西!”
“可别胡说八道,我们家什么时候抢你们家钱了?”黄喜荣连忙反驳。
她太着急,以至于丝毫没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梁仁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眼神从黄喜荣身上看到宋建设身上,“好,好!”
“仁义!”徐凤来担心地看向他,怕他气得厥过去。
可梁仁义到底比徐凤来想得还冷静,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行,宋建设你们给我记着,最好不要叫我抓到把柄,不然我梁仁义绝不会放过你们。”
梁仁义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宋建设心里有些忐忑,黄喜荣却心大的很,拿鸡毛掸子拍拍凳子,“怕什么,有本事就放马过来,他梁仁义现在什么都没了,咱们用得着怕他?吓唬谁呢,真当咱们是傻子。”
宋建设听了这番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说到底,还是财帛动人心。
昨晚上那袋子钱里头好几百,并且还有七八块沉甸甸的金砖,这笔钱在手里,一家子打断腿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隔壁屋的动静,梁颖在屋里听得真真的。
她掀起棉布帘子朝宋家看了一眼,又放下,摇了摇头。
转眼就到了礼拜五,这天顾银星一回来,就满脸兴奋,进屋里翻箱倒柜。
何春莲才去买菜回来,进屋一瞧,啧,真是白眼看,炕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啊,好些年前用过的课本啊,都翻出来了。
炕上两个大柜子敞开着,顾银星整个人几乎要一头扎进去。
“这干嘛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这屋子早上好好的,你给倒腾成这样,回头你可得给我收拾好了。”
何春莲把买来的鱼跟豆腐搁在外面,又进屋来量米。
顾银星兴奋道:“找到了!”
她从柜子里挖出一本泛黄的高中英语课本。
“这不是你读书那会子用的课本,找出来干嘛?”
何春莲费解不已。
这不是早几年说重新高考吗?顾银星的书就叫何春莲都给留下来,可顾银星性子浮躁,加上已经被医院录取了,就去当护士了,何春莲想着这书卖了也就一毛八毛的,倒不如留下当下纪念也好。
“妈,我们领导给我安排个任务,明天让我负责接待外国人。”
顾银星得意地提起胸膛。
何春莲一愣,“叫你?”
“是啊,”顾银星已经高兴的在屋里挑拣衣服了,她都忘了自己是穿护士服的,一门心思的想打扮的漂漂亮亮,明儿个好叫领导跟外国友人叫一声amazing,“我们护士里就我的英文最好,这事当然是我的了。”
“那还真是件大事。”
何春莲赶紧放下米道:“你赶紧重新看书吧,衣服挑什么,你不是穿护士服吗?”
顾银星愣了下,一拍脑袋这才回过神来。
可不是,自己真是欢喜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