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莲压根不吃她这套,“赶紧吃饭,今晚你不是还得值夜班,吃完赶紧去眯一会儿。”
顾银星撇撇嘴,想想刚才老宋一家人那脸色,还忍不住偷着乐。
何春莲看自己闺女,那叫一个无奈。
这七情上面的脾气,啥心思都写在她脸上。
何春莲再看看儿子,人家这会子跟没事人一样逗着闺女吃鸡蛋呢,一个是心眼太多,一个是缺心眼,何春莲都盼着这两人能互相匀一匀。
“建设,这钱咱们可得讨回来!”
东厢房里,黄喜荣哭骂一阵,叫没人搭理她,也自觉没趣,抹抹眼泪起来对宋建设说道,“这么大一笔钱要是打了水漂,咱们家今年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那二百五十可是宋家存款
里的大头。
宋建设脸色沉重地点点头。
隔天天才擦亮,顾金水还在屋里炕上躺着,就听得外面自行车有动静。
他起来推开窗缝看了看,是宋建设出门了。
他顿时乐了。
梁颖是听到他笑声醒的,拨了拨头发,问道:“笑什么呢。”
“隔壁宋建设出门要钱去了。”
顾金水嘴里哼着小曲,放下窗户,猫回被窝里抱着媳妇。
“这钱还能要回来?”
梁颖有些狐疑。
她虽然没买卖过古董,可自幼跟着亲爹耳濡目染,也见过不少生意场上的事,像这种买了假货的事,很少能讨回钱的。
宋建设把钱还回去,那是因为陈局长是他领导,又是熟人,他跑不掉。
“当然不能。”
顾金水砸吧下嘴巴,心里美滋滋,“卖他东西那人穿的寒酸,棉袄都是补丁叠补丁,鞋子还是破的,穷成这样挣了这么大一笔钱,肯定跑不知道哪里去了,怎么可能还等着宋建设上门呢。”
“那人你认识?”梁颖好奇问道。
顾金水摇头,“不认识,都是赶巧了,前阵子我听了一耳朵,知道那宋建设想买鼻烟壶,刚好去那潘家园就碰到那卖假货的,他那摊子上除了那个琥珀,其他的倒是真的,只可惜宋建设自己没本事。”
梁颖这才松了口气。
设局坑宋建设,这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但要找人那就没必要了,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不安全。
果然应了顾金水的话。
宋建设一早出门去了潘家园,他到的时候是七点多,潘家园已经有不少人摆摊,宋建设直奔自己买鼻烟壶那地方,可那地方眼下换了人,换了个卖瓷器的。
“先前在这卖东西的人呢?”
宋建设心里一跳,连忙问那摊主。
摊主愣了愣,“啥人啊,今儿个我是这里最早来的,这摊子就是我的。”
“不是说你,是前天在这里卖鼻烟壶那男人,挺壮的那个。”
宋建设连说带比划,“我在他那里买了个东西,现在要找他退钱!”
宋建设这么一说,众人明白了。
这是苦主找上门来了。
那摊主倒也和气,道:“那我不认识,昨天我就过来了,你问问别人吧。”
宋建设嘴里苦涩,只好去问别人。
结果一问三不知。
谁也不知道那汉子哪里来的,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倒是有些人认出宋建设来了。
“你就是那花二百五十买了个鼻烟壶的,怎么,买着不开门儿的东西了?”
“不开门儿是什么意思?”
宋建设愣了愣,反问道。
他这话一出,周围几l个摊主先是愣了愣,然后都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还有人笑得摔了个屁股墩,哎呦叫个不停。
宋建设被笑得脸上挂不住。
他转身要走,那笑话他的倒是不太好意思了,道:“老弟,我看你估计是个新入行的,我们这行开门就是说真东西,那不太开门的意思,您自个儿琢磨琢磨。”
“这不就是说假货吗?”
宋建设琢磨过来了,有些恼,“直接说假货不成吗?”
那人一听这话,一打量宋建设,琢磨出来了,这人不但新入行还什么都不懂啊。
跟这种人说话,那都是白瞎。
古董这行,正经做买卖的都不说假货,怕把话说死了,也怕得罪人,毕竟你直接说假货,人家东西砸手里了,卖不出去不得记恨你,这做买卖最怕的就是结仇,大家和和气气的,就算看出东西不真,也不多说什么,要是买了假的,要么就自认倒霉,要么就得托人出来砸浆,吃点儿小亏把钱拿回来。
要不以前都说这收藏古董的都是富贵人家,一般人家真烧不起这钱,就算吃了亏也未必能找人砸浆。
那人便道:“行了,小老弟,我看你是个生瓜蛋子,这行水深,你还是少掺和吧,人你也别想找了,人家这会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算找到了,钱也拿不回来,这几l天功夫,能造多少钱出去了。”
宋建设不信,咬牙道:“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这天理,我上公安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