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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落定(1 / 2)

湖光山色映照在漫天的璀璨里,随着花焰凋谢,一切重新匿回到暗处。

观众们陆续离场,喧闹声如退潮般层层叠叠散开。

欢呼、感慨和谈笑,越过湖泊传到水岸前,百般热闹变得渺茫而不真切。

草坪上视野晦暗,纪弥仔细敛着眼神,一个简单的摘取动作,做得像是拆开珍贵礼物。

在这之后,纪弥用双手臂弯抱着那只毛绒头套,小幅度地偏过脑袋。

视线先难为情地落在脚下,又缓慢地一寸寸抬起。

……他长什么样呢?

说着无论怎样都可以,但纪弥也有凡心,不可避免地有期许。

每晚陪在自己耳边的人是谁?又是谁用认真的语气和自己讲情话?

他的五官是深是浅,要用哪种线条去勾勒?见面的那天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羞赧?

秘密的青春心事如此扰人,纪弥悄悄猜想过许多遍答案。

此时此刻,穿西装的男人气质成熟,轮廓与照片相同,还好自己没有遇到网络骗局。

略微松散的领带处,曾经纪弥还开玩笑,许诺下次可以帮忙系结。

慢镜头到这里,碍着彼此身高差了半个头,纪弥微微地仰起脖颈。

路边的灯光洒过来,让眼前变得不太真切。

但他清楚地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双方对视的刹那,纪弥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嗓音与Jing并不一样。

“纪弥。”贺景延又喊了一遍。

话音落下,好像被扔在湖里,迟迟没有应声。

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纪弥只是怔然望着这张脸。

他好像突然丧失了反应的能力,不清楚时间过去多久,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神色凝滞在雀跃又小心的那刻,证明他因为今晚的见面而惊喜。

确切说,是最初惊喜过。

纪弥的表现很迟钝,或者说茫然,但步步清晰,仿佛一场格外了然的审判。

没来得及理清这个荒谬画面到底怎么回事,眼眶已经本能地发酸发胀。

贺景延见状顿了下,随即有些无措地想要牵他的手腕。

纪弥这会儿终于有了反应,整个人条件反射性地紧绷,应激般地后退了两步。

太过浑浑噩噩,身体好似不受控制,神游般一味往后挪去,两只手死死抱住头套,踉跄着差点摔倒。

贺景延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臂弯,却被纪弥几乎慌张地闪躲开。

再看向贺景延的时候,纪弥已然充满抵触。

“你怎么在这里?”他浑身僵硬,声线却止不住发抖。

他实在是问了个蠢问题,说出口以后,自己都觉得傻。

“为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呢?”纪弥却继续自欺欺人。

因为声音实在颤得厉害,他不得不放慢语速。

他似

乎在与贺景延乞讨:“Jing去哪里了?”

这分明不是很难回答,贺景延张了张嘴,居然没有说话。

“你们是不是认识,这种恶作剧也太无聊了吧?所以他没来是吗?”纪弥问。

贺景延沙哑地否认:“他来了。”

“但他不是从香港过来的,而是上午到总部开会,买了最快发车的高铁离开穗城,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八点多,中间转了两个站点。”

他是在说什么混账话?

越是往下讲,纪弥的脸色越是苍白。

但贺景延没有停住:“他没在香港工作过,只是快要调去沪市了,加完班回去看望家人,那天他抽空下载了公司的新产品。”

再也没办法听下去,纪弥抱着那只道具头套,忍无可忍地打断。

“贺景延,你不要骗人。”他提醒。

“我是撒过谎,但今天所有的都是真话。”贺景延轻声说,“你要看我的萌心么?”

事实已然如此明晰,但纪弥好像还是不能理解。

在贺景延的注视之下,他麻木地摇了摇头,竟采取最消极的应对方式。

“你乱七八糟说的这些话,我一句都不想听,也对上司的交友账号没有兴趣。”

昏头昏脑地说完,他妄图就此逃避:“当我没来过这里吧,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

场面太滑稽了,纪弥好笑地心说,他跟贺景延这是在干嘛?

前几天在别人那里,自己信誓旦旦地反驳,解释贺景延与Jing是不同的两个人。

那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次怀疑了。

纪弥的情绪几番起落,起初惊慌焦虑,后来烦闷和疑心,每次都很浓烈。

可真正尘埃落定,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以上种种滋味都很遥远。

自己不过失魂落魄地泛起酸,感觉心里好空啊。

就在纪弥准备抽身之际,贺景延快步上前,紧紧跟在身边不让他走。

“今天我赶上了烟花,你拿掉了头套,哪个能当做没事发生?纪弥,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拦住了去路。

不仅如此,贺景延还说:“我的账号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没有兴趣?可我欠你当面的告白。”

话里的某个词语刺激神经,纪弥愣了愣,像是最后一根弦崩断,彻彻底底压垮理智。

几乎是贺景延说出口的同时,他把手上的玩偶头套砸到了对方怀里。

彼此离得很近,说是“塞”也不为过,贺景延不敢与他较力气,纪弥借此推开了对方。

紧接着头套掉在地上,轱辘滚到脚边,纪弥喘着气看都没看。

难以承受的信息量令人窒息,他久久无法回神,在这过后,胸腔内翻腾起一股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