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彦成终于没有再回避,他学着姜晓菱的样子,叹了口气,脸上却依然带着笑。
他说:“这就不是要担心的事儿。秦叔他们把咱当做自己孩子,送这些来,是他们做老辈儿的心意。心意这东西哪里能衡量?
咱们做小辈儿的,该收就收。痛痛快快收下了,承情了,他们才会高兴。至于别的,等以后他们老了,咱们该尽孝的时候,难道还能不管?
不管是老辈还是小辈,该承情时候承情,该尽孝的时候尽孝,这才是该做的。别的想那么多干嘛?”
邵彦成很少和姜晓菱掰扯这种做人的道理,一时间将她听得有点愣神儿。
仔细想想,她觉得丈夫说的这是对的。
可不就是这样吗?
该承情的时候承情,该孝敬的时候孝敬,这才是小辈和老辈人之间相处的正常方式。
要是太客气了,反倒显得不亲。
想来秦叔叔他们并不希望自家和他们如此计较吧?
想通了之后,姜晓菱的心情也开朗了很多,连忙拿出了孙女还有儿媳给孩子准备的东西给邵彦成看。
别的还好,邵彦成拿着那块儿用雨衣改制的隔尿垫,看的龇牙咧嘴,嘴角直抽抽。
姜晓菱一阵好笑。
她当然明白丈夫的心理。
要知道在他们这个时候,这种厚帆布的雨衣可是紧俏的很,是拿钱,拿工业券都买不着的好东西!
他们和爸妈家,总共加起来就只有一件,不到特别大的雨,家里人都舍不得披!
儿媳可好,剪下来这么大的一块儿,仅仅用来给囡囡垫屁股!
刚才她第一回 见的时候,也忍不住的一阵心疼。
“那个,这又不是消耗品,可以一直用。将来,将来咱儿子也能接着用呢。”
看丈夫那一脸肉疼表情,姜晓菱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听妻子说以后儿子也能用,邵彦成脸上的表情终于好了很多。
他转过头,伸手将妻子散落的碎发别上去,然后才说:“咱不着急,不那么早再要孩子了。其实有囡囡就足够了,再要不要都行,太遭罪了。”
邵彦成说的是实话。
可能和他从小并没自己的家,一直在各个家庭里轮流长大有关,其实直到结婚之前,他都不是一个特别有家庭观念的人。
他也从来没有把什么繁衍后代,传宗接代当回事。
对于生儿子之类的更加没有执念。
他就记得妻子阵痛发作时的痛苦表情,还有她在产房里叫得那声嘶力竭的声音。
直到现在,邵彦成每每想起,还会做噩梦。
所以他真的不太想让妻子再生了,什么生儿子之类的,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妻子的身体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