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东紧抿着唇,不作声。
余思雅淡淡地说:“你这个想法就要不得。你能做的买卖,别人为什么不能做?他们可能确实不够仗义,但生意场上没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就算没有他们,就不会有其他人吗?跟风者迟早会出现,你想想,现在广场上卖炒瓜子的,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对吧?”
沈建东点头。
余思雅笑道:“这很正常,不管哪一行,只要赚了钱,很快就会跟风者进入,谁也别想做独门子的生意,除非你的产品别人无法取代。”
沈建东皱了皱眉,花了两分钟消化这番话,然后问余思雅:“嫂子,你们厂子也会有竞争者吗?”
“当然,就算现在没有,很快也会有。”余思雅肯定地说。改革开放后,外资会进入,还有民企也会兴起,以后竞争不可避免,但凡能赚钱的买卖,肯定会有人源源不断地加入,也有厂子不断地倒下,只有不断地提高自己的竞争力,才能在市场中站稳脚跟。
沈建东想了想问:“如果对方也做你们一样的东西,那你怎么办?”
余思雅笑着说:“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在辰山县建立养殖基地,为什么要开饲料厂、羽绒服厂?还自己开门店?我这么做是为了打通上下游的产业链,这样成本更低,而且能随时保持供应,不至于被人卡了脖子。做生意要有居安思危的意识,一时的领先不代表永远的领先,永远要想到最坏的结果怎么办。”
沈建东若有所思。这番话对他的冲击实在很大。
在他这样一个少年眼中,清河鸭已经是了不起的厂子了,有一千多人,占那么宽的地,好几个厂子,还有门市部,跟铁路局这样的单位都能合作。可嫂子却一直很警惕,还说要居安思危,可他自己就因为卖瓜子赚了点钱,就沾沾自喜,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结果不到两个月就被打入了原型。
沈建东惭愧地低下了头。
余思雅并不想讲太多的大道理,沈建东这次已经吃了亏,得了教训,说太多大道理容易惹他反感。
所以余思雅很快就主动将话题转到卖瓜子这事上:“你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卖瓜子的太多,把价格压得极低,赚不了什么钱,对吗?”
沈建东咬着嘴唇点头。
余思雅笑着问:“那你们现在的瓜子卖多少钱一包?”
“八分,有时候七分也卖,看对方砍不砍价吧。”沈建东苦兮兮地说。
啧啧,对比一毛卖的飞起的时候,这是一下子下滑了百分之二三十的价格啊。
余思雅又问:“一天大概能卖多少?”
提起销量,沈建东更心烦了,下意识地将手伸进裤兜里摸到烟盒,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余思雅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赶紧将手挪了出来:“周一到周六,一天能卖个二三十包吧,周日多一点,能翻个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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