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公社这两年当工人的越来越多,不少人家手里都宽裕了一些,因而也舍得给孩子买根冰棍尝尝。所以沈建东的生意还不错,每天出去都能将箱子里的冰棍卖光。
沈红英从灶房里出来,擦了一把脸说:“他今天下午已经卖完一箱子了,这是第二箱子。”
一箱子好几十根雪糕,上午卖一箱子,下午卖一箱子,他还不知足,竟然又跑出去卖了。
余思雅实在是佩服沈建东的干劲儿,这么热的天,大家都恨不得窝在家里面,就他每天走街串巷,满公社的奔走叫卖,从早忙到晚,不亦乐乎。
其实家里不缺他卖冰棍的这些钱,余思雅今年做了厂长,工资又往上提了提,已经六十块钱一个月了,年底还有两个月的奖金。两个孩子每年各自还有两百多斤的基本口粮,光这些就足够他们三个人用了。
沈跃的抚恤金,除了刚工作那段时间,没钱,余思雅花了一部分,现在还剩三百多没动,她打算以后把这笔钱分给他们姐弟俩。别人用命换来的钱,她还不屑于去占用。她借了烈属这个身份用,也帮沈跃把弟妹带大,就两不相欠了。
至于沈建东现在有多少钱,余思雅也不清楚。他经常捣鼓一些小玩意儿卖,挣了多少,余思雅都不过问,让他自己保管。他偶尔碰到卖鱼卖肉的,不用票的时候也会买些回家,有时候还会给她和沈红英买点小东西。
明明什么都不缺,但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就像掉进钱眼里去了。眼看天都要黑了,他人还没回来,余思雅有点坐不住了,问沈红英:“建东有说他去哪里卖了吗?我去找他。”
沈红英摇头:“嫂子,你不用去了,他一会儿就回来,先吃饭吧,这么晚了,你肯定饿了,咱们把他的饭留在灶上。”
话音刚落,一个背着箱子的人就跑了进来,兴奋地喊道:“嫂子,红英,我回来了。”
余思雅扭头,看到他一脸的汗,人也瘦了许多,身上的皮肤更是黝黑黝黑的,简直晒成了一个小黑炭。这大夏天的,整天在外面跑,不晒黑才怪了。
“煮好饭了吗?我饿死了。”沈建东放下箱子,在井边打了一桶水起来,先把头埋下去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然后捧起水洗了洗脸,最后将剩下的水泼在脚上,清凉清凉。
余思雅看了不由摇头:“好了,赶紧把脸擦干来吃饭吧。”
说完,她进灶房端饭去了。
三个人开了灯,坐在桌子上,边吃饭边聊天,余思雅问:“你下午第二趟都卖完了吗?”
提起生意,沈建东就满是兴奋:“卖完了,可好卖了,就是我这腿跑得太慢了,不然我还能多卖一点。”
余思雅听到这话,心里一动,放下筷子说:“要不咱们买辆自行车吧。”
“买自行车干什么?嫂子,你们厂子里不是给你配了一辆自行车吗?”沈建东一边扒饭,一边含糊地问道。
她现在骑的那辆是厂子里买的,要是让沈建东骑着去卖冰棍,那是假公济私,余思雅不会做这种授人以柄的事,就连沈建东去冰库冻冰棍都是给了租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