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晶晶一愣,心想干嘛冲我比划,我又看不懂?!
然而左明月却果然没有放过这个空子,笑着捂嘴:“对呀,晶晶一直那么想和时小姐交流,一定看得懂她的手语吧。”
时晶晶的脸顿时一僵,她的确经常在私下和线上说时听不主动和她交流,这样她要是被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她的手语,岂不是打脸?
时晶晶尴尬地笑了两下,“我、我当然了。”
时听一脸和谐笑容地比划了一堆,时晶晶一开始还磕磕巴巴地猜两句,后来根本就猜不明白了。
时听笑着放下手,外语而已,我用我的外语霸凌你们所有人^^
左明月看够了时晶晶吃瘪的样子,浅浅笑着说:“看来手语很难呢~”
所以一个哑巴,怎么和粲交流?
就算能学会一句两句,祁粲也不可能看懂、听懂她说的每一句话。
而没有交流的婚姻,怎么可能产生感情?
粲连她是一个怎样的人都不清楚!
左明月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甚至或许从开始,就是祁粲为了逼她回来的布局……不然他怎么会选择一个自己根本无法交流的哑巴呢?
订婚一个月了,他们或许连一句话都没交流过,更别
提更加亲密的接触和交流!左明月心中满是酸甜拉扯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她说——她对你们说的都很感兴趣,她听得很高兴。”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看了过去。
祁粲眉眼淡淡,刚刚从那边谈完事过来,特意来给时听做翻译。
——祁大少竟然看懂了所有手语?!
时晶晶的脸顿时臊得红了,而左明月的手指捏紧了茶杯。
时听也震惊了,她本来以为祁粲就是学了两句装装样子,来让白月光吃醋用的,没想到他学的还不止两句?
祁粲唇角勾了勾,侧颜优雅矜贵。
他能看懂她的手语,果然让小哑巴非常震惊。自己的话得到了正常的输出,她的心声自然也被削减了。
时听的确愣了半天。
因为按照原本的剧情里,祁粲是不可能为了她学习手语的,他每天忙着自己的大项目、大工程,到处地产开发和投资,连自己犯病都没有时间察觉,更别说为了她学手语了。
那种莫名其妙感再次涌上心头,时听总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不这样的理由。
过了好几秒,时听的心声才再次响起。
——「难道他真是高手!?」
不,她不相信。
感受到小哑巴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祁粲挺拔修长的身形微微绷直。
呵——
这算什么?
祁粲淡漠一笑。对他而言,这并不难。他很快就能完全了解她的手语。
左明月看着他们之间涌动着自己无法插入的气氛,不由地想主动把话题引到自己这边来,出声道:
“时小姐,你想说什么可以用笔写下来了呀,这样就不用劳烦粲……祁大少为你翻译了。”
时听一听就懂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引发白月光的在意,她还是个工具人。
煞费苦心哪!大粪车!
——「桀桀桀、但如果我出这招,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时听开始疯狂打起了手语,手指翻飞,一会双手五指成竖着的凹形,两边的指尖相对,左右拉开一个椭圆形。一会用一手托成一个球放在耳边,另一手虚拍几下。
两只手十根手指迅速翻飞,几秒就是一动作。
祁粲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
她在结印吗?
——「看不懂了吧!哈哈哈!」
——「你怎么可能看得懂我在说哈密瓜大西瓜你们都是大傻瓜?」
祁粲差点笑了。
我怎么不能?
左明月见状也笑了,柔声说:“好了,时小姐,请你别难为粲……”
祁粲淡淡地说:“她说,她吃瓜吃饱了。”
左明月一愣,忽然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竟然……那么温柔。
这温柔却投向了别人。
左明月心中一阵剧痛,做下了决定。
…
宴会还在继续,左阳带着他的大项目和几个发小围着祁粲展开了攻势,而时听被左明月找机会拦了下来。
“时小姐,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时听就知道会有这一趴,心态十分平和。
古早文大世界本该如此,某种意义上讲这些人都是来帮她刷心声的^^
两人站在左家大宅一道安静的走廊里,两边都是关着的房间,看上去没有别人。
左明月先是酝酿了一会,然后才用那种青春伤感的语气开了口。
“你知道吗?”
“粲这个人,其实内心深处非常敏感善良。”
——「啊?」
敏感我知道,但是善良,你滤镜是不是八百米厚啦?
左明月像是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之中,“从前,我身体不好,都是他保护我。只要粲一出现,就没有人再敢动。没有粲的话……我的学生时代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而从小被遗失在山里、和地痞流氓野生动物斗智斗勇的时听露出了疑惑但礼貌的表情,“?”
左明月一直在悄悄观察着时听的表情,果然看到她轻微地皱起了眉。
“我在国外这些年,虽然和他见面少了,但是我们之间的连接都没有断过,他联姻、送走你、又把你接回来,其实都是为了我。因为当年那场事故……”
左明月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起了个话头就连忙听了下来,可神色眷恋而又怀念,“你不知道那些情况,没关系,但是时小姐,那是属于我们之间非常独特的过往,你明白吗?那不是你和他之间无声的相处就能取代的。”
你发不出声音,怎可能走进他本就封闭的内心?
然而左明月说到这,却又低头笑了笑,“但既然他选择了你作为自己的联姻对象,我会尊重,但是我希望你也有知情权,知道我和粲之间无法割舍的情感。”
“他喝了些酒,你就给他送些解酒汤吧,”她从旁边端起一个托盘,“就算你知道了我的存在,我也希望你不要怨恨他……毕竟,爱情有先来后到,是我在他生命中出现得太早了。”
“你别怪他,好吗?”
时听看着左明月,忽然有点回过味来了。
她说这些,如果是敏感自卑的小哑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感受到了被蒙在鼓里然后又被揭开的羞愤。
毕竟结合这一整晚的表现来看,她的未婚夫不仅带她来参加宴会,还主动为她的手语做翻译,然而这时候有人告诉她,你千万别多想,这一切只不过是拿你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
但是这些时听原本就是知道的,所以她意识到的是另一件事——
她低头看着塞到自己手里的托盘,好像终于知道自己这一趴的剧情线是什么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左明月说这些话就是想让她破防,她铺垫了一个这么大好的机会,却主
动把醒酒汤交给时听,她怎么会好心让她进去照顾她的粲?
那肯定是因为——她觉得时听会做点什么。
结合时听对自己剧情线的了解,一个时刻准备着的背锅侠预备役,随时准备跳入剧情的坑中。
左明月当然不可能是那个藏到大结局的幕后boss,但是她很可以成为play的一环。假设左明月不知道从哪切入了她背锅侠的剧情线,被暗示她就是要对祁粲下手投毒的人,那她一定会、当然会想要来推波助澜。
这样,她就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击破这场联姻,揭开哑巴的真面目。
而这样她既没有插入他人感情,还相当于救了祁粲一波,一石二鸟。
但如果时听没记错的话,原剧情中投下的那种毒素,在体内会受到情绪的催发——左明月不会知道这件事,但幕后大boss当然清楚得很。
他让左明月出来走这步棋,让祁粲发现时听不对劲,发现自己亲自挑选的联姻对象竟然有可能害了他很久,肯定会雷霆大怒,气血上涌,毒素扩散得更快——
歹毒,好歹毒啊!
至于时听具体到底做没做,这是左家人的地盘,那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这里没监控没人证,她连嘴都没有,到时候还不是看他们怎么说就怎么说?
原来白月光也是推动她成为背锅侠的重要一环!
她现在肯定觉得时听早就对祁粲很不满,有了今晚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对祁粲做点什么。只要他们有监控记录,时听但凡有一点对祁粲不利的举动,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而那时她头顶的锅也就差不多了。
时听端着托盘,长叹息以掩涕兮——
早就说了,只要她的哑巴一天没恢复,她就一天有可能成为背锅侠!
现在祁粲这逼根本没中毒,她都能被推着往前走,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啊啊啊一亿句!
她一定要尽快冲破一亿句!
…
左阳和左明月看着时听走进房间里的身影。
“你放心吧,那酒的度数,和祁粲的酒量,他现在已经晕过去了。”
如果不是为了引蛇出洞,他们也不想让那个邮箱中透露了那么多恶毒想法的女人和祁粲共处一室,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们会在这女人做出反应之后立刻就去把祁粲救出来。
刚才他们在包间里敬酒一圈,给祁粲准备的特意是最烈的洋酒。左阳说的那个项目,是左家目前最好的资源,这也是他能留住祁粲的最大筹码。
“你的粲平时不吸烟不饮酒,定期健身,洁身自好,所以那几杯酒他撑不住的。”
左明月在亲哥的调侃下红了脸,粲果然还像当年一样……
左阳他们看出祁粲已经过量之后,不敢真的对祁粲造次,就把他留在那个房间里休息,正好给今晚的局留下机会。
“那酒后劲很足,他一旦晕过去,除非有什么尖锐的声音刺激他
,不然那酒劲他醒不过来的。”
左阳嘲弄地笑着摊手,“可她一个哑巴,怎么叫醒他?”
“除非她动手。”
“但——只那个哑巴做出任何不利于祁粲的动作,证明她对祁粲怀恨在心,这就足够了。”
“剩下的,哥哥会帮你搞定,这门联姻一定会黄。”
左阳最后肯定地道:“他心里还是有你的,我确定。”
…
祁粲确实有点晕了。
他扶着额头,今晚谈事情的人太多,又来了很多个年少时一起玩的同伴,很多杯酒推不开,他喝得有些多了。
周围其实都是他的保镖,倒是没有安全风险,祁粲抬手准备给助理发信息,等他稍微清醒一点就立刻回去,否则这幅样子过于失态。
然而越看手机屏幕竟然越花,最后一个模糊的意识竟然是——等回去之后和时听同居,他除了禁止她看那些霸总文学,还要逼着她礼佛,清心戒欲。
呵呵。
时听端着盘进去之后,祁粲果然已经阖眼靠在了椅背上。
该说不说,这个男人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颇像一尊雕琢完美的希腊塑像,从眉骨到鼻梁再到下颌角的线条都堪称精品,黑发松散地垂落下来,冷白肤色因为酒意多了几分温润。
但是他的剧情为什么这么简单!!
只需要晕一下就行了!!
而我要承受这么多!!
时听在心里癫狂了。
——但既然有人等她跳坑,那她决不能鬼鬼祟祟,一定要堂堂正正!
时听一身正气,直接坐下。
开始打坐。
没关系,看谁能耗死谁,反正她心里有活儿干。
她就坐在这儿等祁粲这狗东西自己醒过来,或者等沈助理他们过来,在那之前她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动他的,谁都别想污蔑她!
他们要的就是她真的对祁粲做点什么,只要她不动,总不能污蔑她声波攻击吧哈哈!
时听在心里悲愤地唱起了海豚音。
——「wuooooooooo——ooooooo——」
——「woooooo-oo—oooooooo」
这种东西按音节算字数,涨得快,她就坐在这鬼哭狼嚎泄愤。
等祁粲醒了,她会立刻抓住时机,谁也不能让她当背锅侠——
——「woooo——ooooo——aaaaaa——」
胸腔打开!七窍打开!头腔共鸣!
唱到第三遍的时候,祁大少动了一下。
监控室里,两人一惊。
他醒了?!
他怎么会在这么安静的状况下自己醒过来?!
左明月急了,“你不是说他不会醒吗?”
左阳也愣住了。
“快,快去,别让她领了功劳。”
祁粲的眼睫微微一动。
房
门外也传来一阵脚步声。()
时听还以为自己还得耗一会,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还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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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尿憋醒了?好好好!让我来朵蜜你吧——!」
祁粲皱着眉,抬手扶住额头,上空忽然飞过来一道身影。
近距离和他对视上了。
这样近的距离下,他和那双黛色瞳孔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
非常安静。
但是这一切太过突然,他来不及反应,下一秒,祁粲的胸口就被人一把按住。
时听眼含热泪,激动地用一分钟八十下的频率疯狂给他心肺复苏。
嘿咻!嘿咻!嘿咻!
“我没——噗,”祁粲差点呛住,“我没事!”
时听充耳不闻,猛地跺他胸口。
——「你醒醒、你醒醒啊!」
门被打开,左氏兄妹和赶来的沈助理等人看着时听疯狂给祁粲急救,她急得凄婉落泪。
祁粲抬手,“我没……行了、可以了”
——「快说你没事,是我把你救醒的你个狗东西!说你出了任何问题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快、快说!」
祁粲抹了把脸,努力坐起身,差点又被她朵蜜回去。
另一手直直捣向他人中,声音凄厉:
——「你说话啊!祁粪,你说话啊!!」
“我没事!”
祁大少终于坐了起来。
人彻底清醒了过来,带着雷霆怒火扫视现场所有人——
谁干的?
不对,谁是祁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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