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仅推开的滋味好像被全世界抛弃。
陆仅苦笑一下,半晌,抬手摸摸他的脸。
有裴箴言陪着,再加上安眠药效果?,陆仅这一晚上睡得还算完整,只是梦里始终眉头紧锁,难以安宁。
哪怕知道陆仅梦里是不愉快的事,裴箴言也没打算把人喊醒,因为现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梦里陆仅至少能睡一会。
漫长的夜终于过去,太?阳渐渐高升,透过没拉严的窗帘一角,一缕阳光钻进来,斜斜地落在红木地板上,无数漂浮的尘埃在飞扬。
不知道陆阿姨现在是不是在四处碰壁,裴箴言担忧地想。
忽然,他灵光一现。
随后?他没有犹豫,用力推醒了陆仅:“陆全,出事了陆全。”
先前他不曾留意的细节终于穿成一条完整的逻辑链。
*
陆凝霜奔波一晚上,体力不支晕倒,保姆没有陆仅的电话?,又联系不到陆学文,六神无主之际,陆仅的电话?宛若天降神兵。
两个多小时后?陆凝霜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病床边的陆仅。
陆凝霜鼻子?一酸,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她伸出还夹着氧饱和探头的手,想伸手触摸陆仅的头发?,陆仅先她一步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说:“你什么都不要管,好好休息。”
是裴箴言回想起?陆凝霜前一次肺动手术,背上就钻了孔插了引流管。
她裤子?上血的位置太?靠边了。
再细想陆凝霜反常在陆仅高考前失陪,她的极度憔悴,保姆的担忧和搀扶,他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不是经血,很可能是陆凝霜又动了一次手术,伤口没有恢复好,从?背部流下来的血。
“现在什么时候了?”陆凝霜虚弱地问,“你怎么在这,谁告诉你的?”
陆仅说:“裴箴言猜到的。”
听到裴箴言的名?字,陆凝霜失语,片刻,她闭上眼睛,轻声肯定:“箴言是个好孩子?。”
陆仅也有好一会没有说话?,再开口,却是开门见?山:“你知道了,是不是?”
陆凝霜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呼吸加重不少,氧气面?罩上弥漫起?一阵水雾。
陆仅继续问:“因为这件事,所以你的肺又复发?,是不是?”
母亲昏迷期间,他什么都从?医生那里知道了。
她熬到不能再熬才来的医院,那天跟他告别的时候,她的两只肺加起?来只有一只肺正常一半的大小,呼吸困难,生命亮红灯的情况下,她还在替他考虑,怕影响他高考的发?挥,故作轻松地告诉他她要回娘家陪外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