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篇花三十分钟写出来的稿子,阅读量在一个小时之内就破了十万。
这样的数据,足以让他们这个月拿到一笔不下五位数的奖金。
可是高升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陷入了矛盾和自责的沼泽。
宋晓雯认真地看着高升,说:“高升,你必须记住一点,我们不是凶手,我们只是追踪者、报道者。尹欣死了,有人可以沉默地哀悼她,但是,也必须要有人去报道她。让我们看上去这么残忍的不是报道本身,不是因为我们是记者,是因为任何一个职业圈都存在的问题——竞争。竞争让我们变成吸血的蚂蟥。关键在于,高升,你想当沉默的哀悼者,还是吸血的蚂蟥?”
高升沉默许久,回到了最开始宋晓雯提出的那个问题,他问:“你觉得她真的是意外死亡吗?”
“不相信。”宋晓雯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她以作为记者的职业敏锐度和女人的直觉为底气,笃定地说,“燕康的死亡就是作证。”
高升眼眶通红地看着宋晓雯,“我们要把凶手找出来。”
“嗯。”宋晓雯知道,高升迈过了那一关。
其实,做选择很容易。
人们的犹豫,往往不是做不出来选择,是在纠结那个被自己早早放弃掉的选择,是不是真的应该被放弃。
“我们在做一件很难的事情。”宋晓雯说,“但是,我很兴奋,因为我以为我离开了社会新闻后就再也碰不到这样的机会了,事实上,社会这么大,哪里的新闻不是社会新闻呢?真是给我上了一课。高升,你应该也看到了,这是一个充满了疑惑、迷雾重重的挑战,我们如果继续往下走,也许,遇到的不仅仅是这两次死亡。”
高升鲜明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中有什么东西在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
那不是心脏,是心脏里的某个东西。
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但他隐隐感觉到,那是他过去三十年间都没有找到的某种东西。
“我们是吸血的蚂蟥,怎么会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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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奉家气氛却十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