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车上,奉朝英的脸色沉得可以滴水。
在他人生中曾经有很多个时刻站在旁人的视角看来,他都应该会后悔交了高升这个朋友,比如高升总是拉着他逃课去玩,比如高升捅了篓子总是需要他在后面擦屁股,比如高升做了什么事要跟家里面交代,每次都拿奉朝英当借口,等等。这些时刻奉朝英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和高升当朋友,但今天,在开往高升相亲会的路上,他忽然有些后悔了。
不应该。
非常不应该。
程青州见奉朝英的脸色有点难看,小心翼翼地问:“奉朝英,你怎么了?”
奉朝英语气毫无波澜:“没怎么,我就是想一脚油门踩上去把前面那辆车撞翻。”
程青州默默地看了前面那辆车一眼,那辆车里坐着高升和他的司机,江博澜。
“你不高兴吗?”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奉朝英反问。
“嗯……我不知道。”
“当你不知道我应该高兴的时候,那我就一定是在不高兴。”奉朝英说。
程青州诧异地看向奉朝英。他惊讶地从奉朝英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些埋怨的意思。人都会埋怨,但对于奉朝英来说却很罕见,一般不等他出口埋怨,就早已经动手泄了愤。
奉朝英好不自知自己已经被高升的行径给激得暴露了少年心性。
他打着方向盘,说:“相亲还要我跟着,他是想干嘛?让我替他掌掌眼?”
“毕竟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嘛。”程青州替高升劝道,“他当然希望你能够陪着他,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相亲。”
奉朝英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没说话。
·
维纶酒店。
一个穿着粉丝裹胸短裙的女人踩着十二厘米的恨天高走进来,看了一圈空荡荡的包厢,难以置信地转头问服务生:“人呢?”
服务生回答:“小姐,您是最先到的。”
“靠!”女人只觉得匪夷所思,翻了个白眼,“搞什么鬼啊,竟然来得比本小姐还晚!”
她立即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等电话一接通,立即骂:“妈,你到底给我介绍的是个什么男人啊?他怎么现在还没到?我跟你说我走了啊,这不是我不来,是他迟到了。”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低下头,心里面却十分看不上眼前这位大小姐的做派。一看就是从小被家里娇生惯养长大,性格都劣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又有三个人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赫然是程青州三人。
这个转身就要走的女人看见走过来的三个男人,脸色忽然一变。
服务员震惊地看着这个女人一瞬间变了一副面孔似的,温柔地对走过来的三个男人说:“请问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