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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冬至溢出的第九天》(2 / 2)

“有时候我也搞不清楚了。”甚尔慢悠悠说,“到底你是人渣还是我是人渣?”

泉鲤生:“……?”

你怎么还骂起人了?

伏黑甚尔当然不会提五条悟的名字,那家伙现在完全没在泉鲤生的考虑范围,以后也不用在。

他只用卑鄙地说:“还真是不幸啊,鲤生,你真的喜欢了一个烂人。”

烂人不会退让,也不会放手。

要抽身而出是不可能的,你没有那样的机会,泉鲤生。

你连费力思考的机会都没有,在彻底拒绝的话说出口之前,烂人会吻住你,会把你拖向与理性毫无关系的泥潭。

你不熟悉那样的泥潭,正

() 好,因为那是烂人所主宰的世界。

***

打断混乱谈话的是接连不断的简讯提示音,滴滴滴响个不停。

鲤生一开始以为是广告,现在应该没人会联系他才对,摸到手机时又觉得可能是五条悟。

按照五条悟的脾气,就算觉得委屈也憋不了多久。

结果是禅院研一。

最先弹出的是最后几条,研一向他道歉,说脑子发晕发错联系人了,请小泉老师不要在意。

向下滑,数条充斥着与禅院研一个性不相符的感叹号引入眼帘。

【清张老师您真的不打算稍微联系一下我吗?】

【我不会再催您交稿了,也不会安排您去学校教书……您想继续取材也没有关系,但是我真的应付不来江户川乱步!】

【您是不是在之前和他说好了什么?】

【拜托了,如果真的很忙,暂时不打算回东京……那姑且不要回,也不要去横滨找江户川……至少等他那边……】

泉鲤生瞳孔地震。

他陡然回想起了,在他还使用「濑尾澈也」这个笔名的时候就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他忘了「松本清张」答应过乱步,至少三个月和他联系一次这件事了!!!

完蛋了。

泉鲤生慌慌张张从沙发上爬起来,抄起手机打算扭头走,刚转身被男人拽了回去。

鲤生也不管伏黑甚尔在说些什么了,一股脑“好好好”、“是是是”,见人还不撒手,干脆捧着他脑袋。

“我会处理好的,不管是惠的事情还是其他。现在是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候,你要不撒手我就报警了,真的报警!”

一本正经地恐吓其实也很可爱,当事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试图睁大着眼睛来保证这一点。

“好啊,”甚尔把人拉得更近,几乎只能坐在他腿上,“这次又是什么罪名?”

这狗东西真的油盐不进!

“放不放手?”

色厉内荏的抗议以伏黑甚尔又咬上他的嘴唇告终,这次贴得更近,男人没有闭眼,看着青年清澈干净的眼眸因为变故而陡然睁大。

他毫不避讳地展露自己阴翳重翻滚着欲|望的眼眸,压抑又厚重,粗粝修长的手指顺着肩胛骨向下,落到腰际的时候对方开始颤抖。

然后甚尔才放开他,完全不阻止青年的任何举措。

鲤生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其他举措了,撑着甚尔的胸前肌肉猛烈呼吸,像是刚从溺水中被捞出来,半天缓不过神。

“放了。”

泉鲤生呜咽一声,从他身上踉跄起来,半哭不哭拿眼神剜了他一眼,跑了。

听到关门上,伏黑甚尔心情很好摸出手机,开始在黑|市上找新一波外快。

没一会儿,一条刷新的悬赏出现在首页。

男人怀疑自己看错了,点进去仔细看了半天,最后低低笑起来。

有关天与暴君的

悬赏,委托人好像是和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非让他死得干净。()

杀人放火外加毁尸灭迹一条龙,价格高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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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顺手接下了这个委托。

不管是谁发布的委托,得谢谢他。伏黑甚尔想着。

***

【冬至的第八天,那朵花已经死了。

我本没有精心照料的意思,连落在花瓶边上的花瓣也懒得打理。等它彻底没了生机,我才想起细细观摩。

我还记得它漂亮的样子,嫩黄的花瓣会随着风舒展,花蕊带着露水。摘下它的时候,它的根筋、叶片、花朵都在颤动,最后依旧顺从地站到花瓶里,供人参观。

这朵花是在冬天来临前盛开的,这本身就是一桩怪事,顺应气候结束生命倒是变得常规了起来。

「好像没那么冷了。」

我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声音。

见我在花瓶边目不转睛,大学生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蹲在我身边。

「继续来我这里的话,你会很痛苦,并且没有意义。」我以这句话作为闲聊的开场白。

大学生先是为我愿意和他说话而开心了会儿,接着才细声细语回答。

「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

「我知道我不会。」大学生说得慎重,「我想喜欢您,就和我想好好学习好好赚钱一样,这没什么可痛苦的,也谈不上意义,我只是想这样做。」

他还说:「您不需要有什么负担的,我不是他,您也不是他。」

我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那本书。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句有名的:

*我知道你愚蠢、轻浮、没有头脑,但是我爱你。我知道你的目标和理想既庸俗又普通,但是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二流货色,但是我爱你。

但我想起的不是这句,是不看这本书的人不会知道的下一句,来自于听者的回复——

*的确,你和你喜欢的那些东西一直让我厌烦。这些对我毫无意义,我也不打算让它们有什么意义。

枯萎的花和那些失去色泽的干燥花瓣都被我扔出了家门,按照垃圾分类呆在它应该在的垃圾袋中,一丝不苟。

稍晚时候,大学生又来造访,现在已经很晚了,逼近零点。

这次他带上了满怀的鲜花,五颜六色,其中不乏在这个时节本不该出现的花卉品种。

我给花瓶重新填上水,坐在客厅和他一起往花瓶里插花。

一束、一束、又一束。

花瓶其实很小,容纳一支不远千里的小花绰绰有余,面对一大捧鲜花逐渐捉襟见肘。我盛的水又满了些,当花瓶已经被塞得再也没有空余,水也溢了出来。

我想去将水倒出来一些,大学生笑了声。

他拿着最后一束花,是很平平无奇的雏菊,这花不值钱,应该是商家为了凑数放进去的。

他把最后一束花给了我。

我接了过来,觉得这花有些可怜。被平白无故从土里摘掉,卖它的人拿它当添头,买它的人也不甚在意,最后连能容纳它的地方都没有。

「扔掉吧。」我说,「本来也活不久。」

大学生不愿意。

「被摘下来它会死,没有水它会死,被扔掉它也会死。不管放在哪里它都会死。这样的话,您不用在意它的位置。」

他说,「但这是冬至溢出的最后一束花,我想把它送给您。」

墙上的时钟还在走,指针转过了十二点。

冬至的第九天,我接受了大学生的鲜花,我的房间没有这朵花的位置,而这也无所谓。

等花枯萎,大学生还会买来新的鲜花,即使他不买,我也会找来东西填上花瓶。

这没有意义,我也不打算让它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习惯了,并且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冬至溢出的第九天》·第九天·泉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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