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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1 / 2)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蒋生在心里这样想着。

谭玄年不在跟前的时候,即便再不舒服,蒋生都觉得他还能再打十个。

然而谭玄年刚出现在眼前,蒋生忽然就感觉自己脆弱得不得了,不过是被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猫踩了一下,他就好像承担了生命不可承担之重似的,不受控制地往边上倒。

没有人喜欢柔弱的病秧子,蒋生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

必须要支棱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谭玄年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单膝跪在了沙发上。

对方一只手扶住他正在往旁边倒的身体,另一只手巧妙地将吸管外面的包装褪去,啪的一声扎穿茶几上面纸杯的塑封膜,捧着杯子举到他跟前,吸管刚刚好停留在他一低头就能咬到的位置。

“倒是没发烧……”谭玄年摸索了一下他的侧颈,微微往旁边挪了挪站着的那条腿,便从单膝跪在沙发上转变成了虚坐在他的腿上。

谭玄年重心沉下去之后,两个人得以平视。

“是不是早上起来又低血糖了?”谭玄年偏头,认真地与他对视,“我今天买的是甜豆浆,你快喝一点。”

蒋生微微低头咬住吸管,抬眸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看向自己的谭玄年。

突然觉得柔弱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其实以他现在的伤势,还是不要进食任何东西比较好。

但谭玄年都把豆浆递到跟前了,蒋生也不想拂了对方的一片心意,干脆就认下了低血糖这个病症,勉强抿了两口。

就在蒋生慢吞吞咬着吸管喝豆浆的时候,他注意到谭玄年现在的姿势。

虽然两个人离得很近,但对方除了扶着他侧颈的那只手之外,几乎跟他没有肢体接触。

尤其是谭玄年眼下用这个比扎马步还累的姿势虚坐在他腿上,就好像真坐上来就会把他压坏似的。

他用脚抵着地面,一个发力让腿稍微抬高了一点距离,正好让膝盖怼了一下谭玄年的屁股。

谭玄年向上抬起了一点身体,眼神中带着澄澈的疑惑:“恩?”

“不累么,”蒋生松开了口中的吸管,稍微抬了下下巴,“维持这么个姿势。”

谭玄年轻咳一声,缓缓撤下腿部的力道,坐到蒋生腿上:

“我们骨科手术多得是比这还累的姿势,而且一待就是几个小时。这要是都觉得累,那上手术我估计就活不成了。”

蒋生点头,非常满意自己腿上感受到的重量。

虽然谭玄年将整个人压在了他腿上,但蒋生却觉得原本无比沉重的身体变轻了不少。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每当他被绝望的情绪影响,似乎只要和谭玄年多一些肢体接触,状态就会好转不少。

这么看的话……身为普通人的谭玄年居然能和八级的觉醒者破晓起到相同的功效。

思索间,蒋生重新叼起吸

管,然而还没喝两口,他就感觉自己腿上的重量正在慢慢变轻。

谭玄年不声不响地又想要在他跟前扎马步。

蒋生:……

感受到蒋生的视线,谭玄年有些无奈地抿了下嘴,“我怕压着你右腿……钉子还在里面呢。”

接着他就听到蒋生应了一声,抬手就要去拿他手中的豆浆,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也累了一晚上快去歇着吧,豆浆我自己拿着——”

“诶别啊,”谭玄年下意识就将手中的杯子举高,接着结结实实坐在了蒋生腿上,甚至还往前蹭了蹭,“我老实坐下还不行吗。”

等完全坐在蒋生腿上,谭玄年有些无奈地意识到,他刚刚……好像轻易地就被蒋生拿捏了。

算了,被拿捏就被拿捏吧。

其实他知道,蒋生平日里不舒服的时间,要远比他知道的多。放在平时如果蒋生没有主动寻求他的照顾,那他就会装作不知道。

他并不觉得蒋生的身体很弱,甚至恰恰相反。

蒋生能从那么严重的车祸中活下来,并且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就证明蒋生在车祸前,身体条件一定非常好。

谭玄年相信,只要再给蒋生几年时间,对方肯定会恢复的越来越好,虽然几乎不可能恢复如初,但只要能不影响日常生活,总要比现在好很多。

然而在恢复的过程中,虚弱与不适肯定会频繁出现。

不是谁都能很好地接受突然变得孱弱的身体,谭玄年不知道蒋生有没有接受,他只知道,如果蒋生不愿意让他看到虚弱的那一面,那么他就会偏过头不去看。

但是……今天不一样。

谭玄年忙了这么些天,是真的有些累了,他想在蒋生旁边多待一会儿。

如果放在过去,他看出蒋生不舒服却在他跟前装没事人,他会假装没看出对方的伪装,直接躲进卧室补觉。

但今天……即便知道蒋生好像并不需要他,他还是凑上去了,出于自己的私心。

只是似乎没能拿捏好分寸……他原本只想着和蒋生并排坐一会儿就好,结果也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跑偏了,导致他现在坐到了蒋生腿上。

蒋生应该是低血糖的症状有所缓解,不再是一副软绵绵的样子。

对方缓缓将杯子从他手中抽走,捧在手里也不继续喝,只是默默看着他。

这样一来,在蒋生手使不上劲的时候,他仅有的一点充当杯子支架的作用也消失了,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坐下去。

就在他想要起身的时候,蒋生抬起手,摸了摸他眼尾的位置,“昨天晚上是不是哭过?眼睛好像比平时红了一点。”

“恩?”谭玄年一怔。

他早上还没顾得上照镜子,所以没注意到眼睛泛红这件事。

他思索片刻,估计是戴乐子人的美瞳戴了太久,眼睛不适应所以有点泛红。

“熬夜熬的吧,”谭玄年轻摇了摇头,“上个班而已,有什么可

哭——”

刹那间,一个纯白礼堂的画面在谭玄年眼前快速闪过。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个垂着头,被很多条锁链禁锢,跪着被吊礼堂正前方的人。

画面闪烁得好像定格动画,而跪在地上的那人就在画面卡顿间,忽然抬起了头。

谭玄年措不及防地和那人对上视线,然而还不等他看清……

画面消失殆尽,视野中只剩下眼前蒋生那双好看的眉眼。

晚上那种熟悉的情绪重新爬上心头,只不过这次纷繁复杂的情绪中,少了很多愧疚,多了更多的心疼。

谭玄年不禁和蒋生错开视线,暗暗自我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