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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2 / 2)

她搓了搓手,又扶了扶上衣的领子,看着不远处城市边缘的重重小山和淡粉色的梅花,她试图让自己沉入那黑夜中的密云,但他又很不合时宜地出现到她眼前,“老师冷不冷,需要围巾吗。”脚步轻得简直像鬼魅一般。

“唔”事实上她更需要的是一副手套,今天晚上在户外待的时间实在够长,虽说下雪的时候并不是一年最冷的时候,但她实在是太怕冷。

但是一个人出门是没什么必要另预备一副手套给别人用的,她受宠若惊地摇摇头。

她并不十分擅长拒绝别人,却总是习惯性地拒绝别人。

总是在上一秒还笑眯眯地,下一秒拒绝了别人之后又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仿佛这是一个原则性问题,而她正在义正词严地警告他:在这一步之前还是安全区域,不要再靠近,否则就会鸣枪示警。

但偏偏是这样,他身体里身为男人的劣根性又开始作祟,他企图进入在这表层规则之后的隐秘地带,企图验证她的内心是否如自己预料中那样柔软,企图在她心中占一席之地。

于是她听见他很平常地道:“老师帮我拿一下围巾。”随后他顺理成章地摘下脖子上的围巾,把自己的围巾塞进她大而空的外套口袋里。

毛茸茸的围巾填满她的口袋,他软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她的手心,终究是少年人,他看着她,只是瞬间的功夫,在耳朵泛红之前便把手抽了出来。

等到他的手离开,她的食指潜藏在口袋里,勾了勾他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围巾上还有他身体的余温。

她转身,视线顺着他的身影、顺着雪陷落的地方一路看去,看他在路灯下站定,看他平时着眼前的景物平复心情,看他如鸟儿般纵身一跃伸手摘下枝头那枝梅花。

全靠他,她一直都记得那夜梅花的颜色,记得灯影下,一树的雪扑簌簌地落在他肩头的样子,记得他意气风发时明亮的眼睛。

他亦不得不记住,在她面前,他的确可以与寻常的少年无异,他只从枝头摘下一枝花来,他和她都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