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学校那边……”周名博今天上午和学校通了电话,希望他能来学校沟通交流一下。
“大伯,不用管学校这边的事情,你不能来,也不能带我回去。学校说什么,都不用理会。我高中那次住院,不能提,也不能解释,解释不清楚的。什么都不说就是对现在最好的办法。我好生生站在那里,比解释千百句都有用。愿意信我的人,自然会看到我。”周子青神色犹豫了下,说道:“大伯,你相信我,我会好好的。你真不用过来。而且,还有两天,我之前参加青年竞赛,就要出结果,如果成绩好,可能会去国外领奖。”
周名博虽然答应周子青不去上京,可心里还是担忧,但周子青一遍遍说,大伯你相信我。让周名博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心里担心不止,却也比之前稍稍心安一点,青青的声音听着好像没有什么事,而且她很冷静,没有慌乱,说话分析很理智。
周名博这两天觉很少,一来担心睡不着。好不容睡着,总是会梦到高中那会抱着他大哭的周子青。那样崩溃大嚎啕大哭,让他回回从梦里惊醒。
那个时候的事,不怎么想回忆起来。
害怕看到孩子再次崩溃的样子,光是想一想,就噎的喘不上气。
周名博害怕不敢睡,周明松就是想事情,一夜夜的不睡。
唐文玲就看着周明松肉眼可见的脸颊凹陷进去,心里急的不行,可又一句话不敢说。
周明松一个人想了很多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上学时候的事,刚结婚那会的事情,他工作不回家那会的事,还有过不下去拼命想要逃跑的事。
白天黑夜的想,反反复复的想,想了一遍又一遍,他记住的这些事里,像一幅幅画在脑子里转着,他记了半辈子的事,竟然没几件值得开心的事。
甚至他记住的事里,都没有那孩子的身影,像是他下意识屏蔽掉。
想到她最多的,是她坐在轮椅上,在小区附近的公园拦住他的那一幕幕。那声敲痛灵魂的话,“……那周子青算什么?”
“……她恐惧又无助,挨打的时候不能哭,不能躲,一直到十二岁,她身上没一块好的皮肤。新伤压着旧伤,打到淤青流血,没有一个人出来拦着,也没有人会帮她擦药。疼到夜里睡不着,还要用手捂着嘴不发出声音。
就这样,还在想着你们谁能回家看她一眼,卑微的就这么一个念想……”
已经过去好些年,可当时一句句的质问,却清晰的记在脑子里没有忘记。
周明松抱住头,埋首在膝盖上,忏悔像一把刀,正在一下下凌迟他。有的事,错了,可不想错一辈子。
这一夜对很多人都是不眠夜,这个夜,很多人想事情想到天蒙蒙亮,看着太阳升起,都有了各自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