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规矩森严的大家族就是这样,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据说昨夜周子珩手底下的人就把那医生给解雇了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阮茉裹了裹肩膀上的羊绒披肩,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刚要转身,眼尾处瞥见了那正要蹬上车的周子琪大小姐。
大小姐也看到了她。
“……”
滔天的怒意,铺天盖地的恨,以及想要掐死她的火焰,在遥远的方向熊熊燃烧,触不可及却又穿过严寒扑面而来。阮茉一愣,稍微看了一眼。
大小姐眼中就表达了一句话——
如果哪一天她再次回来了,
她阮茉,绝对不会好过!!!
“……”
阮茉垂下眼皮。
旋转了一下手腕,将别在脚后跟下的丝绒连衣裙往上提了提。
转身,便离开了阳台。
眼底一片鲜红的血,昨夜那流淌在地摊上无尽的鲜血。
在世界里开放出一朵朵挥之不去的血色花。
……
……
……
阮茉又一次做噩梦了。
大朵大朵的血花在昏黄的蓝海下盛开,那是一片又一片的血腥。她穿着雪白的连衣裙,赤着脚在那血水中拼命向前跑。
她要找爸爸妈妈。
她推开了教堂的门,看到了缠绕了红玫瑰的栅栏尽头,是一家三口温馨的往事。她看不清大人们的脸,阮茉抓着黑色的栏杆,手掌被玫瑰藤蔓的尖刺扎的满是血流。
她流着泪,哭喊着,想要爸爸妈妈。
砰——
一枚蓝色的子弹,穿透了她的瞳孔。
血色蝴蝶纷飞。
爬山虎布满了红瓦砖洋楼。
在漫天玫瑰花花海之中,少年静静靠着红墙,嘴角残血,目光涣散。
对她伸出了手——
“晚晚……”
……
噩梦做多了,终是影响了睡眠。她的膝盖得到了治疗,医生什么都没说,检查完就默默离去。
阮茉还是鲜少有时间见到周子珩。
只是她知道那个男人回来了,她想尽办法在躲着他。
因为那双深邃的眼睛,总是能让她频频冷汗涔涔。
再一个夜晚,阮茉又做那个瑰丽红蝴蝶的噩梦。
她吓醒,慌张着冷汗一串串落。窗户被吹开了,夜色下清冷的白月光透过玻璃窗散进到阳台内。洁白的窗帘轻微吹起,阮茉抬了抬手,长发在身后飘开。
阮茉起了身,裹上针织披肩,推开门。
没了睡意,忽然就想出去走走。
手才推开雕花木门。
一道火光,倒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墙面壁炉里燃烧的熊熊烈火,周家中央府邸的装修十分欧洲宫廷风格,或许也是为了展现出周子珩的地位,墙面频频会有17世纪古典画家门的真迹,楼梯角落里还会立有古罗马雕塑家的杰作。
阮茉最意外的,还是在这全欧风格的家居里,在挂着家族徽章的正上方——
还挂了一副白色长方形画框。
画框干干净净,里面什么都没有,感觉就像是原本里面应该有几笔毛笔大墨字,却生生被扣了出来。那副画框就摆在她居住的这层的正中央壁炉之上,此时此刻壁炉火焰缭绕。坠着星光的夜色,浓墨重染。那对面有一个华丽的客厅,阮茉平日里会坐在那里看看书。
现在,那座暗红色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
阮茉呼吸一滞。
才松开的五指,再一次攥上了扶手。
想要将门关拢——
下一秒钟,就听到木柴灼烧的沙沙声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