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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敌国郡主后 第5节(2 / 2)

他解释道:“单看作风,确与采莲司相似,但微臣以为,若采莲司出手,定然会做的更加干净——至少,曹耀宗的尸体不会草草扔在路旁,轻而易举便被发现。”

明湘没有立刻开口,她闭上眼,雪白的手指按着眉心,一动不动。

她虽然没有对外表现出来的那样多病,但她的身体确实比常人要弱。兼之近来事务繁多,心头又压着一块大石,如今几乎连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风曲的目光仍然专注地望着她,湘平郡主的眉眼在窗外天光的照射下,白的近乎透明,仿佛一尊美丽而易碎的雪玉雕像。

明湘按着眉心,感觉略好了些。她放下手,换了个姿势,垂眸望向风曲。

瞬时,那尊雪玉雕像活了过来。

“若是他们本就是为了让人发现呢?”明湘道,“章其言要将案子移交鸾仪卫,不就是知道这个案子麻烦吗?”

章其言将这个案子交给鸾仪卫,是生怕这个案子查到最后影射天家,在禫祭太庙的节点上将皇帝与废魏王的旧事翻出来,只会损了桓氏皇族声誉。

采莲司在大晋的活动并不只有收集情报,像是制造混乱、传播流言这类给大晋添乱的事,采莲司都干过。

明湘低声道:“近来我有些预感,仿佛要出什么大事似的——我一直疑心南朝出了变故,南朝换将陈桥,更佐证了我的预感,这个时候,最有可能有所动作的,就是采莲司。”

她顿了顿,对风曲道:“所以不只是这桩案子,任何可能和采莲司相关的事,哪怕细枝末节,都要查到底。”

风曲轻声回应:“为郡主分忧本就是鸾仪卫存在的意义,郡主放心。”

“鸾仪卫的职责是拱卫天子,君王耳目。”明湘温声纠正他,“这些话,往后不要再说了。”

风曲眨了眨眼,温顺道:“微臣明白。”

作者有话说:

明天照样是零点和晚十点各一章,后天开始就是单更啦~

截止今晚十点更新之前,前四章所有评论都有红包,谢谢大家~

注:唐·杜佑 《通典卷四十九 》:周制,天子诸侯三年丧毕,禫祭之后,乃祫于□□,来年春禘于群庙

第6章

那一瞬间,桓悦绮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阴霾。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连日的大雪后,十二月初九,京城迎来了雪后第一个晴天。

朝臣们很高兴,天寒时虽然每三日一次的朝会从御门外改到了立政殿里,但上朝时终究还要步行入宫。天气转晴意味着进宫上朝时不用抖得像只鹌鹑——那样实在有辱斯文。

京兆府也很高兴,增化巷民房坍塌后,京兆府的人花了足足三日收拾残局。如今杜府尹卧病在床、吴少尹离京未归,犯下大错的梁少尹丢了官位,如果雪一直不停,再塌几条街巷,京兆府上上下下的官帽就要全换一遍了。

次辅杨凝同样很高兴,京兆府目前没有掌事的主官,皇帝临时指了他兼管京兆府。京兆府再惹麻烦,杨凝也逃不了干系。

如此看来,天晴确实使人心旷神怡。

福容大长公主是个例外。

她木着脸,坐在慈宁宫的软榻上,耳畔是太后既气且恼的哭诉声,只觉得头痛欲裂。

太后的哭诉还在继续:“……你舅舅丢了官,只剩下那个安平侯的空头爵位,一大家子该怎么办,皇帝丝毫不看哀家这个皇祖母的情面,到底不是哀家的亲孙子……”

“母后慎言!”福容大长公主扬声打断了太后的话,防止她说出更过分的话来,“舅舅犯下大错,岂能因私情而废公义,皇上秉公处置,是天下之福,万民之福!”

太后却丝毫不懂女儿的心意,争辩道:“你舅舅他一没有贪银子二没有害人,只是想换几个合心意的人手,谁能想到耽搁几日,增化巷的房屋便被雪压塌了,并不是存心犯错。”

福容大长公主揉了揉太阳穴:“母后,舅舅这话也只能骗骗你,‘换几个合心意的人手’——无非是他想趁着京兆府由他主事,把自己的人换上去,一来二去,才耽误了工期。不管他是不是存心,因他之过死伤多条人命,都是渎职。”

她顿了顿,又道:“舅舅渎职,这是错一;明知因私废公犯下大错,理应立刻入宫请罪,加以补救,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自己龟缩起来,反而让母后求情,这是错二;皇上召他入宫时,支支吾吾语无伦次,御前应答进退失仪,这是错三。皇上只削去他的官职,已经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从轻处置了。”

说到这里,她严厉地瞥了一眼侍立在殿角的女官:“郑女官,你是母后身边的旧人了,也不懂得规劝母后,文德殿乃议政之所,后宫宫眷怎可轻易踏足?”

子不言母之过,福容大长公主不好直接责怪太后,只能借斥责前去传话的郑女官来含蓄提点太后。

郑女官涨红了脸,垂首道:“奴婢知错。”

太后道:“是哀家命她去的——是哀家心急,失了分寸。”

见太后承认自己有错,福容大长公主松了口气,眼底露出笑意,正准备婉转安慰太后几句,只听太后又道:“近来皇上推说政务繁忙,哀家见不到他,福容,你回去问问驸马,你舅舅的官位,还有没有机会恢复,或是哀家出些银子,能另外谋一个也好啊。”

福容大长公主的笑意凝在了脸上,像是阳光下的残雪,顷刻间化的无影无踪。

“没机会了。”她说,“母后不要白费心思,舅舅本不是为官的料,硬要替他谋官,是祸非福,让舅舅老老实实守住安平侯的爵位,已经是享用不尽的富贵了,何必再奢求更多?”

太后蹙起眉来:“安平侯的爵位只传三代,你舅舅一把年纪无官无职,阿善读书也不成器,哀家不替他们打算,难道要眼看着梁家再衰落下去?”

福容大长公主眉头拧起:“读书不成器可以习武,再不济栽培下一代,没那个才干硬要为官,只会为祸一方!”

这话很不顺耳,太后面色不大好看:“什么叫为祸一方,福容,那是你的亲舅舅,你说话尊重些!”

福容大长公主心中的火气刷的一下涨了起来,脱口道:“儿臣还能怎么尊重,为官无德无才,只想为自己谋私利,惹了祸不敢担当,还好意思求自己的妹妹挡在前面——这样的舅舅,我真是说出口都嫌丢人!”

福容大长公主还有更多的话没有说出来。自她跟随驸马外放以来,也曾亲眼见过数次百姓在天灾人祸下的悲痛嚎啕,那种绝望的、沉重的情绪,每每使得自幼锦衣玉食的长公主喘不过气来。

天灾难以避免,可这是人祸!

安平侯自作聪明想要揽权,害死的却是活生生的人命!

福容大长公主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哽住了——谁家的骨肉不是骨肉,谁家的血亲不是血亲?太后看不见因安平侯之过痛失血亲的百姓,眼里还只盯着安平侯丢了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