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既是十五,但是鬼节是不允生人出离鬼城的。
换句话说,就是还要再等一个月,等到下个月的十五,才能离开。
此言一出,就算是潘屿尘几人都不免露出颓色。
人是向往光明的,就算他们是修仙之人也不外如是。但是,这鬼城,阴暗污秽,难见光明,呆上一两日已然是勉强,更别提要呆上整整一个月。
没有哀嚎出声,已经是他们的坚强表现了。
这里面最镇静的应该就是荀行止,他一双眼睛平淡无波,从说完起,就静静的注视着他们,像是已经料到了他们的反应。
他的目光始终平淡。
当然,还有一人也稍显安静,是祁皎。
她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但却只入了耳,目光则落在外头。
原本是好奇外头的景象,以及那条安静幽深的河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祁皎越看,心中就仿佛被牵引住了一般,好像里头有什么正在召唤着她,引着她前往。
祁皎只是默默站在一处,但是她的异常却清晰的落入荀行止的眼中。
荀行止没有再和那些弟子们多言,让他们出去寻掌柜,也就是归元宗外派的弟子,安排住处。能有熟悉的修仙者一道,可远比租住在动不动掉脑袋掉胳膊的鬼中间要好多了。
屋子慢慢变得空荡荡,原先杂乱的声音也一空,但祁皎仿若未觉,目光仍旧是盯着窗外,玉白的额头微蹙,像是在思索,双目却又出神凝滞。
祁皎望着窗外,荀行止则望着祁皎。
他向前走了两步,顺着祁皎的目光看向屋外的奈河,“奈河度魂,生者不往。”
悠悠叹了口气,荀行止唤了声,“皎皎。”
然后祁皎才仿若惊醒一般,目光还有些发愣,蹙着眉,眼睛从奈河移开,落到荀行止宽阔的衣袂上,“我觉得那条河好像有什么,在引着我,有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
她抬头,直视着荀行止,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认真,“师兄,我想去看看。那里好像有很重要的东西,我总觉得,若是错过了……”
祁皎的手不自觉的攥着荀行止的衣摆,眼中有些茫然,像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又或者是因为心神不安,而下意识的无措。
没有犹豫,荀行止将祁皎拥入怀中。
祁皎的脸贴着荀行止宽阔坚硬的胸膛,隐隐还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鼻翼间全是他身上衣物的皂角清香。洁白宽大的衣摆自然垂落,她被荀行止完完全全的拥住,连同外界的风霜雨雪,只要他在,就能为祁皎一一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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