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行止缓步上前,手指落在铜镜背后的一行字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声音清冽,一字一字,将之念了出来。
祁皎跪坐在梳妆台前,胳膊放在桌子上,闻言,托着玉白的小脸,歪了歪头,姿态娇俏,“看来它的主人应该和自己的夫婿感情极好,否则不至于连镜子上都是这种缠绵悱恻的诗。”
荀行止微微沉吟,目光落在那处字迹上,“怕不尽然。”
这是一行簪花小楷,足可透露出是女子所留,情义绵绵的一句话,只可惜,字迹上头多了一道发泄似的刻痕。
细究起来,旁边亦有几道,足可见它的主人当时有多么气愤,连准头都没有,应该是发泄般的怒划。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和打磨,看起来淡了不少,若是不认真细瞧,很难发觉。
有荀行止的指引,祁皎也察觉到那几道划痕,她一手托腮,认真分析思考,“所以说,此间主人,应该是和她的夫婿吵架了。
而且嘛……”
祁皎换了只手,继续撑着脸,“我猜,定然是有别的女子介入。
若是寻常的小吵小闹,固然会气闷,但是对恩爱的夫妻来说,最多是摔摔东西,彼此不搭理,或者揪着对方闹一闹,如何也不会到划掉这句诗的地步。
能让一个女子划掉和心爱人相守的诗句,只能是因为对方不忠贞,背叛了自己。”
祁皎分析的头头是道,然,也确实有些道理。
荀行止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祁皎所言。论女子的心思,还是祁皎更了解一些,非他所擅长。
祁皎接着又道:“但是知道这些好像也没用,貌似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百无聊赖的戳了戳面前的铜镜,突然,原本还平静无波的镜面开始扭旋,连带着周遭的环境也开始变换。
祁皎也随着晃了晃,连坐都坐不稳,关键时刻,荀行止握住了祁皎的手,灼热的温度透过手掌传递给了祁皎。
“我在,莫怕。”是荀行止的声音,如往常一般清冷,却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心安。
哪怕周遭愈发扭曲旋动,晃荡的十分厉害,但是有荀行止在,祁皎觉得自己的心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容不下一丝惧意。
曦光微撒,薄帐纱厨,玉枕之上,一袭青丝散乱,衬得床塌上的女子姿容映月,说不出的清丽绝伦,依旧是美的润物细无声,让人忍不住生出怜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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