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可以依赖自律维持,情感却不能有所要求,所以,二十六岁的温照斐想,他不对自己做要求了,不控制自己喜欢谁讨厌谁,不规避感情。再次喜欢上贺轶鸣不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情,即便好像稀里糊涂打架了这么多年,该用力喜欢的时间都轻易躲开了,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圈,浪费多少气力,制造了多少沉没成本,好像很划不来。
可世界上划不来的事情太多了,是但求开心,不要求其伤心。
是但求其爱。
贺轶鸣吃了两口,也不太吃得下,把蛋糕盖上盖子放进冰箱,温照斐跟着出去丢掉用过的一次性餐具。
很奇怪,两个人都没有开灯,摸着黑完成了一切清理工作。温照斐一路尾随到房间门口,他们俩房间是相对着的,贺轶鸣向左走就是他的房间,而温照斐向右即可。
温照斐后知后觉地停下脚步,贺轶鸣转过来抱了他一下,是不暧昧的拥抱,因为贺轶鸣抱他的力气大到让温照斐觉得贺轶鸣仿佛能捏碎他的肩胛骨,大概没有哪个人会这么抱自己喜欢的人。
贺轶鸣在他耳边呢喃:
“生日快乐,晚安。”
生日快乐和晚安两个词连缀在一起,以悄悄话的方式,好像祝福叠加了一般。温照斐想起来他大学的时候读过罗兰巴特的《恋人絮语》,那本书不太好读,很碎,可他偏偏不经意间想起了一个模糊的大概:
“……爱情让我想得太多,一点鸡毛蒜皮就能触发我语言的狂热,各种解释和推断不断涌现。*”
这一刻他比罗兰巴特更像爱情学家。
于是温照斐轻轻笑了声,夜晚很静谧,愈发衬的这一声轻笑像是一声缠绵的喘息,他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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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去欢乐谷玩,他们起得很早。温照斐坐在副驾驶感慨道:“我要是说这是我时隔四年之后再来欢乐谷,你信吗?”
欢乐谷忠实玩家贺轶鸣贱贱地用反问的语气“哦”了一声,然后随手把车载音乐调成《
第一天》。
“我可是每年都要来玩的。”贺轶鸣说,“现在太热了,我建议咱俩要么快点玩,玩到中午找个地方避暑,等太阳下去了,再去玩。”
“你真是太没有童心了。”贺轶鸣点评道,“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过山车,过山车真的太好玩了。”
温照斐把墨镜扶正,语气弱了些,有些不确定,“真的没什么好玩的啊……”
“那我问你,”贺轶鸣把方向盘朝右打,顺带看了温照斐两眼,“你有特别喜欢的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