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真把自己演进去了,其实不太好。即便他和温照斐在各种意义上都很登对,但就贺轶鸣的主观感受而言,温照斐不是他想要的合适的结婚人选。他喜欢那种温柔的黑长直姐姐,更看重精神的交流,以及,希望没那么费劲就能谈恋爱,不需要揣摩对方心思,生活简单明了。
要求也不高,但肯定和温照斐截然相反。
由此贺轶鸣觉得,只是当时氛围太好了点,否则他也不会想要亲吻温照斐,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场景下,都会情不自禁的。
他比跟温照斐说的下班时间要早那么一点,到家的时候温照斐系着围裙在做饭,厨房乳白色的灯光泻在温照斐侧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岁月静好感。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温照斐扭过头去,有些意外地对贺轶鸣说:“你回来了?”
“嗯,提前跑回来想干饭,干饭人永不服输。”贺轶鸣说,他说话的时候一声惊雷在温照斐耳边炸开,温照斐皱了皱眉,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这次贺轶鸣表述得很简单:“忙完了,逃班。”
又响起一声很重的雷鸣,温照斐下意识捂住耳朵,窗外闪电一闪而过,旋即下起了暴雨,狂风撞向玻璃,轰轰作响。
贺轶鸣走过去帮温照斐关掉一直开着的水龙头,在温照斐的背上捋了捋,试图安抚温照斐的恐慌情绪。过了一会,雷声渐歇,只留下如注的雨声,温照斐把捂住耳朵的手放下来,说:“我没事了。”
“那我给你打下手?”贺轶鸣很自然地把放在温照斐背上的手挪到圆白菜上,开始一片片剥离外壳。温照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说:“外面那层卖相不好的可以直接扔掉,然后顺着纹理把菜切开,过水洗一下,待会就可以炒了。”
但其实,贺轶鸣并不是很听得明白温照斐的指令,他从来没做过饭,不懂得菜叶子卖相好坏的区分,也不懂得要怎么鉴别菜上的纹理,握着刀的手颤颤巍巍,几次不知如何下刀。温照斐处理鱼的时候看了他好几眼,发现贺轶鸣是真的不会,最后无奈地说:“你放那边吧,出去玩会,我自己来就行了。”
温照斐的口吻特别像小时候李女士做菜赶他走一样,贺轶鸣起了逆反心理,反而不肯走了:“不要,你教我就行了,学起来应该很快的。”
温照斐抿着嘴笑,把手里的鱼处理好,认认真真地洗干净手,然后握住贺轶鸣的右手。
他把手完全张开,紧紧包住贺轶鸣的手,从容地站在贺轶鸣身后。左手从贺轶鸣腋下穿过,把菜叶整齐码放好,叠在一起。骨肉匀亭的手颜色极淡,手臂上看得出青紫的的血管,而无名指上带着那枚他们中午一起买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好看得像写实的油画。
“你看,圆生菜有褶皱。”温照斐耐心地说,“沿着褶皱切成差不多大小的就行了。”
说罢他手起刀落,把菜叶都切完了,然后松开贺轶鸣的手:“好了,你的实习期结束了,可以出去了吗?”
贺轶鸣放下刀,把菜叶放进碧色的碗里,假装委屈道:“都帮你做事了你怎么还赶我走?”
“你在厨房碍事你心里没点数吗?”温照斐戳了一下贺轶鸣胸口,笑道,“希望有些人对自己的笨拙有点羞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