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他说出口了,只不过说得不太好听。
温照斐对贺轶鸣皱眉:“你家难道是狗窝?”
贺轶鸣:“……”
他在客厅转了两圈,在盆栽旁边终于看见一个不那么黑白灰的东西。
是一把雅马哈静音吉他,琴箱镂空,还被刷成镭射的色彩。
这一看就不是温照斐的,以温照斐的审美,他绝不可能喜欢镭射喷漆——这种喷漆搞不好就很像半夜骑着鬼火的精神小伙,拉个电音箱唱《爱河》的那种。
“所以高肆和你住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抱怨过吗?”贺轶鸣问,“这里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你们两个人的家,更像是高肆的宾馆。”
说是宾馆都抬举,一点都没有第二个人的生活气息。多憋屈啊,站在一个旁观者视角来看,就像金主包养一个小白脸似的。如果家是一个人的领地,怎么可能不愿意把自己的领地分给另一半一点?
温照斐打开冰箱拿出一袋牛奶,去厨房用小火煮开,回头问道:“怎么会没有生活气息呢,你看,吉他不是在那儿吗?”
“除了吉他呢?”贺轶鸣问。
整个客厅空空荡荡,只有电视机和沙发,沙发侧面放着一张吧台。这就是温照斐客厅的全貌。
温照斐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是有那么点冷清。但之前高肆也从来没提出过这样的要求,高肆在他这里放的东西并不多,除了那把静音吉他,就剩一些衣物,生活用品等都是温照斐替他准备的,自然也都是温照斐的风格。所以乍一看才会让贺轶鸣觉得没有人气。
其实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人,高肆因为工作原因一般都是白天在家睡觉,而温照斐是个正常作息的社畜,俩人经常时间错开来,仿佛在拼多多拼了个室友。如贺轶鸣所说,高肆或许一直是把他的家当免费宾馆看待的。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总会想方设法侵占对方的领地,让对方的所有都裹挟上自己的气息。
温照斐不太想继续思考他和高肆的关系了,也不太想深入这个话题,索性没回答贺轶鸣的问题,只是说:“你要喝牛奶吗?”
比如说这要是贺轶鸣同事,贺轶鸣或许就能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在逃避问题,然后顺着对方的话换一个角度把聊天进行下去。然而因为面对面的人是温照斐,贺轶鸣多少显得有些肆无忌惮。他其实无意之中揭了温照斐的伤疤:“大哥,我多嘴问一句,他都能在婚礼上逃跑,你俩怎么还没分手呢,东西都不拿走。”
贺轶鸣本意是怒其不争,听在温照斐耳朵里,就变成了讽刺。
他真的烦了,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暂且不提,和贺轶鸣说不上两句话就要吵起来,足够让人心烦意乱,以至于他现在就想吐。
温照斐把煮牛奶的小锅的锅盖拍在流理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冷着脸说:“我和高肆分没分手关你屁事,左边那间房是你的,里面配有卫生间,没事干就去收拾收拾睡觉,长一张嘴可以用来刷牙,没必要浪费在嚼舌根上。”
然后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对着水池干呕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