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到她姑妈应该是上一年的事。
那时候的人还能维持每天上下楼买菜做饭,不用带孙儿的日子,甚至能够去临近的公园兜上几圈,然后跟着一小撮人打打太极。
她去的那天,姑姑正扶着床护栏慢慢起身,借助拐杖支持,走到床边的圆椅坐下。
太阳和风从只开了几厘米的窗户钻进来,在她单薄的身躯落下暖暖的淡黄色。
“阿姑,阿姑。”
“二姐……”
……
一连喊了好几声,坐在床边的人才缓缓回头。
许久未见的人前来探望,慈祥的脸上笑得堆满皱纹,笑得张大的嘴露出只剩下五六颗的牙。
她堂兄说,今天是状态比较好的情况,平时被搀扶,能行走这只有四五步的遥远距离的时候也极为少见。
阿姑耳朵接收到人声,大脑只能提取些许中间的字词,给予的反馈也单单是零碎的单词,更多的是乐呵地傻笑,点头。
仅仅一年,人竟然能有此巨变。
韩慎一言不发,听着她爸和姑姑扯东扯西,咬着嘴角吞下苦涩。
当年父母离婚前夕,家里鸡飞狗跳吵得不可开交,两家人互相众叛亲离的模样历历在目。
父亲宁可在学校附近租个屋子,也不愿拿钱给她上补习班。而他的家人对待她这个做孩子的,别说见面,更是连电话都不接,偶尔被其他亲戚邀请去酒席,连正眼相待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