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住那双眼睛,小孩儿长得太好,就是瘦。
舒云章只看了一眼,沈在的眼神太空洞,像什么东西都缺到心里去了,尖瘦的下巴连着被骨条撑出来的脖颈线条,让舒云章想到很多空缺。
盖屏幕用的力气太大,那次舒云章平板的一角碎开来。
“你不是常常念吗?见到了,和你想的差距大吗?”沈复苦笑着问。
舒云章不说话了,他以前总是喜欢发呆,沈复想知道他怎么了,问过很多遍,舒云章只回答过一次。
“我在想,”那天舒云章喝醉了,大拇指和中指拎着一罐酒,声音懒懒散散,却带着沉重的哀伤,“我的小弟弟,你长什么样子啊?”
沈在五岁时走丢,十六岁才被找到。
有时舒云章会去思考这种巧合,是不是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一道很难跨越的坎,而这道坎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六岁那一年。
沈复和舒云章,也是在十六岁失去他的。
“沈在快出来了,”舒云章打断他,“我带他回家。”
舒云章好像走神得厉害,沈在甚至以为他等得困了,只好抓着他的手说:“我们回去睡觉吧。”
舒云章这才回神,问:“什么睡觉?”
“我以为你困了。”沈在很体贴地说。
从医院楼外的玻璃板上,舒云章看到自己显得很不精神的样子。
“刚刚和你哥打了电话,他知道你膝盖伤了。”舒云章说。
他们要去取车,但显然现在舒云章的状态不适合开车。于是脚尖一转,舒云章问沈在:“想吃蛋糕吗?这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蛋糕店。”
可能舒云章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沈在想。
大人们总是喜欢把难受隐藏起来,就像沈复一样。
以前沈在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觉得沈复把自己关起来抽烟喝酒,眼圈红着还说自己没事很奇怪。
沈在是从知道沈复会为了他哭开始变得有了对善意的感知。那些他曾以为无家可归的日子背后,是一个家庭长久的绝望。
而非他独自的煎熬。
舒云章问沈在想吃什么,沈在选了一个很甜的草莓味蛋糕。
尺寸不大,两个人应该刚好够。
他们拿了蛋糕,就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吃,舒云章用刀分给他超过一半的一块,沈在放好叉子,却将自己这块推给舒云章。
“怎么了?”舒云章问。
“你吃这个,大。”沈在指了指蛋糕,不由分说地把舒云章的那块拿到自己面前,握着叉子尝了一口。
“是甜的,哥哥。”沈在觉得自己选到了一个很好吃的蛋糕,抿着嘴仔细品了品,像专业的试吃员。
舒云章看着他吃,半晌才尝了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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