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小时也能叫“就下班了”?资本家剥削员工的时候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我也想尽量坚持,所以来之前吃了药,但好像没效果,现在有点发烧,头很晕,怕在客人面前昏倒……”
孙婷婷一听到“客人”二字,果然立即高度紧张,伸手摸他额头,确实高于常温。她犹豫片刻,不敢冒险,万一真让客人看见服务生因病倒下,就成她的责任了。
“行,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安嘉月这时却摇头了:“婷姐,我可以去后厨洗盘子,你别扣我工资行吗?”
孙婷婷笑了:“看在你这么敬业的份上,不扣了,也不用去后厨,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要是还不舒服,再跟我说,我看看能不能把你的班调给别人,以后再调回来,不算你请假。”
安嘉月开心道:“真的啊?谢谢婷姐!”
于是在其他服务生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他提前下班了。
孙婷婷回头叉腰,借机教训:“看什么看?人家生病了还想着工作,你们呢?”
数九严冬,夜晚冰冷而冗长。
安嘉月裹上围巾和羽绒服,出了餐厅,往停放自行车的停车场走,边走边拨出个电话。
响了几声,那头传来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喂,嘉月啊。”
“爸,你今晚不施工啊?”
“吃晚饭呢,一会儿还得去。”他爸估计在板房里,外边工地的嘈杂声不是很明显。
“嗯,注意安全。”
他没法像别人家儿子一样说“别太辛苦”,他爸挣的就是辛苦钱。
自从十多年前他爸妈离婚,他的衣食住行就是靠他爸在工地搬砖造房供着的。前两年他爸当上了小包工头,能接到一些项目,生活稍有起色。
这份工作注定了他们父子俩聚少离多,一年能见面的日子加起来不超过两个月。
或许是出于不能常伴他左右的愧疚,无论他做什么事,他爸几乎都全力支持。就连当初成绩优异的他说要放弃高考参加艺考、报考学费昂贵的电影学院时,他爸也只是默默地抽了一晚上的烟,然后第二天,把存着一辈子钱的储蓄卡拿了出来,问:“爸这儿只有十几万,够吗?”
当然不够。
寻常人要想考上电影学院,前期投入都不止十几万,何况报考者都是百里挑一的俊男美女,他拿什么跟从小接受专业训练的精英子弟争?同学老师的唱衰声从未断过。
但安嘉月自认不是寻常人,他也最终证明了这一点。以令人跌破眼镜的傲人成绩,将所有嘲笑声扇回讥讽者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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