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因为脚扭伤,在帝京踏踏实实呆了一阵子,倒是有了转变,来了金石组,看样子是打算长留在帝京了。冯妙不在西三所,没见到张希运本人,是从徐长远口中先知道的这件事的,回去就跟方冀南随口提了一句。
“我大姐夫是个好人啊。”方冀南仰天长叹的语气。
“?”冯妙莫名其妙看看他,“什么意思?”
“我说他是个好人。”
冯妙:“所以呢?”
方冀南:“我大姐上辈子可能做了什么好事,遇上这个大姐夫,可以说是她的福气了,我现在就担心她自己把这福气作没了。”
“你要说就说明白点儿,不说就干脆别说。”冯妙眼睛乜他。
“我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方冀南看看手里切的萝卜丝,或者叫萝卜条,粗的粗细的细,自己也不太满意,挑出几根粗的再补上一刀。
他把萝卜丝装进盘子里,拿了小碗调糖醋汁,一边叹气道:“大姐前夫那边,这阵子老是来找她,各种各样的借口,找她也就算了,毕竟她跟前夫还有一儿一女,可是都能找到我们家里来了,得亏大院他不能随便进来,我父亲这阵子烦我大姐,可她两个孩子来了,说是来看望姥爷,我父亲又不能不见,见了两回,干脆跟他们说别来了。”
冯妙听明白了几分,问道:“她前夫那边没再找啊?”
“找了,又离了。”方冀南没好气地说道,“坏事干多了走路会撞鬼,当初我们家一出事,他就立马跟我大姐、跟我们家划清界限,还专门贴了大字报,甚至发让他十几岁的女儿都贴了大字报,后来就娶了个纺织厂的工人,是个会计,结果那女的跟他物以类聚,大运动里上蹿下跳特别能折腾,得罪了不少人,大运动一结束,当初被她坑死的厂领导恢复工作,当然不会放过她,被查出贪污,进去了。”
冯妙:……这么精彩呀。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方冀南摇摇头,用筷子夹起一根糖醋萝卜丝,嘎嘣嘎嘣尝了尝,醋多了,又撒了点糖。
“所以你大姐夫想维护家庭,就只能呆在帝京守着,做出事业的牺牲了?”冯妙说完,想想也不太对,张希运那个人还是不错的,专业水平足够,他本来就是搞铭刻学的,去了故宫金石组也能发挥所长。
“他们俩的问题,关键在于没孩子。”方冀南说到这儿顿了顿,笑嘻嘻指着冯妙道,“你比如说,我们俩要没这俩孩子,这次你想踹掉我就容易多了。”
冯妙深以为然,给了他一个“你很有自知之明”的揶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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