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满屋子哄笑声。
饭后各人洗碗,三三两两端着碗往宿舍走,冯妙跟邹教授和赵娟玲走在一起。
冯妙认真思忖之后跟邹教授说道:“邹教授,您这么鼓励我,那我就试试,我努力,争取不让您失望。”
“考。”邹教授手一挥,“你们都记住,自古没有考场外的状元,你参与可能没把握,但是你不参与,就半点机会也没有。”
冯妙心里实在没有谱,先不说她能不能考上,她去读大学,四年,俩小子咋办?
她娘里里外外忙,身体也不太好,爷爷都七十岁的人了,眼看着也等人伺候,冯振兴年底就要结婚了,弟媳妇要是再生孩子,她娘得多忙。再说让她把俩孩子扔在娘家,孩子也不放心,她自己也过不去……结婚生娃的女人,真是处处不容易。
可是……先考了再说吧。
既然决定报名高考,冯妙两天后尽快处理好手上的工作,就跟邹教授辞行,照例背着一堆吃的喝的、家里用的,回到冯家村。一回去就听说爷爷已经请辞大队长的职务了。
“公社还没批准,说眼下这个关头要稳定,让老爷子过渡几个月,再给带带接班人。”陈菊英道。
冯妙揣测过老爷子那点私心,上七十岁的人了还当这个大队长,一方面确实也是村里人肯听他的,能服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作为大队长,他这些年才能严丝不漏地捂住方冀南的身份,不管各种政审、清查,还是上面来人调查,到老爷子这儿手一挥解决了。
眼下方冀南回到首都,老爷子果然就卸任了。
“你爷爷看好的是民兵连长刘大光,推荐他接任当大队长,这两天本家好些人跑来叽歪,说冯家在村里是大户,这么多姓冯的人,怎么就挑不出来一个合适的人,谁还不能当这个大队长了,让个旁门外姓篡权,包括你二叔也让人撺掇跑来说,让你爷爷给骂了。”
“这又不是咱们家祖传的皇位,一个破大队长,他们也太好笑了吧。”冯妙不禁嗤笑,“二叔更不行,二叔还不如我爹呢,我爹是心思浅,二叔是糊涂虫。”
“你二叔倒不是说他自己,他估计也知道自己拿不出手,说让你爹干,说你爹当兵打仗立过功的,他干别人都不能说啥,还说实在不行,就让你爷爷再干两年,等振兴退伍回来让振兴干,振兴一准行。”
冯妙无语。
“我瞧着,未必是你二叔自己想的,还不是冯家本家那帮子人,他们就是不愿意让外姓的人当这个大队长。我说咱家振兴要转志愿兵、留在部队上了,不会回村里来当这个大队长的。”陈菊英顿了顿,摇头道,“你说这叫啥事儿,你爷爷都上七十岁的人了,谁家老人这么大年纪,不该养老了,还要整天劳心劳力地辛苦啊。”
其实在冯妙看来,她爹冯福全倒也没那么不济,冯福全是长子,农村风俗老人跟着长子住,冯福全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老爷子凡事当家作主,说一不二的性子,也没给冯福全担当历练的机会呀。
你看冯福全都习惯了,每天三件事:吃饭、干活、听吩咐,有空带带俩外孙,家里大事小事也轮不到他开口。这要搁在古代,是不是等于说,老爷子自己把个嫡长子给养废了。
所以冯妙瞧着俩儿子,越发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是养在自己身边比较好,不然养歪了、养得不亲了,你都没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