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菊英说:“那你以后别做饭了,回家吃,你带俩孩子做饭不值当的,我多添一瓢水就行了。”
冯妙说哪天不想做了,就领小孩回家吃。
她把陈菊英送到门口,陈菊英又想出来一折:“要不晚上来跟你做伴儿吧,再不然,让你爹搬过来,正好你们西屋空着,叫他陪你们住一阵子。”
“娘啊,你真不用管我。”冯妙无奈地扳着陈菊英肩膀把她往外带,“你怎么什么都担心,咱村挺太平的,你说我这家里,屋门一关,顶多也就院里三只鸡、两畦菜,有什么好偷好抢的呀。”
好容易把陈菊英安慰走了,一转头,隔壁大门开了,宋军从门里探出个脑袋。
“没出去呀。”冯妙随口打个招呼,转身打算回去,宋军却拉开门走出来了。
“冯妙,我先说清楚,”宋军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我从来不摸本村的鸡。”
冯妙:“……”
乡间有一些流传的笑话,也不知真假,据说宋军偷鸡吃,都偷出绝技来了,半夜从人家的院墙翻过去,把那鸡脖子往翅膀底下一别,能把那鸡一声都不叫地给偷出来,并且不惊动鸡圈里其他鸡们,比黄鼠狼还难防。
说他跟附近村镇几个不学好的知青一道,拉帮结伙,整天游手好闲,偷了鸡也不卖,也不多偷,也不偷别的,除了田里掰个玉米、扒个花生,嘴馋了就摸两只鸡吃吃。
说的活灵活现,好像他们亲眼跟在后边看见的。
冯妙赶紧辩白:“我没说你,半点那个意思也没有,这不是安慰我娘吗。”
“我没说你说我,我就是提前声明一下。”宋军,“主要是有人浑水摸鱼,谁干的都能赖给我,我比较好赖。上回冯四婶家丢了一只鸡,还故意走我门口骂。”
冯妙:……
宋军:“放心吧,你别怕,我平常夜里都在家,真要来个什么毛贼坏蛋,你就使劲喊一声,我就听见了。”
宋军说完走回去,一手推开大门,又回过身来。
“放心吧,方冀南会回来的,你别听那些人瞎说八说。”他顿了顿说,“那小子跟别人不一样。”
“……”冯妙,“我没担心,我好着呢。”
能不好吗,方冀南走时给她留了一千五百块钱,加上她手里原本攒下的小两百,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算方冀南不回来了,哪怕做最坏打算,再过两年,就该开始改革了。
半个月后,冯妙收到方冀南的挂号信,厚厚一封,沉甸甸的,冯妙签字后从邮递员手里接过来,拿在手里还琢磨,真有这么多话要说?
结果拆开一看,两张信纸,中间均匀平整地夹着花花绿绿的票据,冯妙一样样归类分开,粮票、布票、肉票、棉花票,少部分糖票和油票,冯妙不禁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