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自家不地道欺负了无依的侄子,李德厚是知?廉耻的,看着老父,“是我失察了,明天我就领他把工作还?给重润。”
他转向李重润,一脸愧歉,“重润,是四叔没管好家里,这里跟你赔不是。”
李重润淡笑回道,“不知?不罪,怪不到四叔。不过工作就不用还给我了,我家里一堆事要安顿,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工作。”
他自己都不要的工作,却见不得人好,不依不饶着要说?法。
杜映真?恨得是咬牙切齿,“重润,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堂兄弟,你就一点念想不留?梅妈妈那里可?没兄弟给你靠,将来还不得这边和你同气连枝。”
“那就不劳四婶操心了,我这人小心眼?得很,必得人对我先好一分,才会多少?还?两?分的,想和我做兄弟,得先拿出来诚意才行。”李重润环顾一圈,摊手轻笑。
再让他说?下去,家里的脸被踩地上去了。
今天的事要被传出去,李家就要成燕城相熟人家的笑柄了,孙辈的婚事都要被影响了。
“老四,工作还?留着,拿八百块钱给重润。”李孟章发话。
他生怕李重润又有别的说法来怼,“要不够再给加。”
要钱不是目的,出气?才是重点。
想想后续还有二房过继的事,李家一时不会风平浪静,也算勉强够本了。
“讹钱的事我还?不屑做,就六百块,我回头添三百一起给梅奶奶,这事儿?就两?清了。”
一直没说话的李德淳品着不对,怀疑问,“你都入了她房头了,怎么还?要算这么清?”
李重润好整以暇地靠在那里,“我不是说做了赵家的上门女婿,生的孩子将来也都姓赵了。梅奶奶这里我只逢年过节尽尽心就好,无功不受禄,何至于占人便宜。”
这侄子说?啥都有理,李德淳不想被无妄波及,再不问了。
李德厚赶紧拽着杜映真回去取了六百块钱回来。
本来想直接给八百,又怕李重润又有别的话说?,想想还?是按着李重润说的拿了六百。
李重润拿了钱,施施然告辞要走。
他这一趟来可?说搅乱了一家表面的宁静,李孟章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这个孙子,对着一屋子人说笑无忌地论长短,指东打西,看似一通无序乱拳,主动权却始终牢牢地攥在他手里。
李孟章断定?李重润背后一定?有人指点,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梅怡君。这位前妻虽不会害他,却会喜见他出丑。
虽然知?道是有人指点的,可?这这孩子能不走样的发挥出来,绝对可?堪造就啊。
起码这一屋子孙子们,没人有李重润这份儿肆意潇洒。
若带在身边好好教着,李家三代的领军人就有了。
他还?是不想对不住二儿?子,亲儿?子和过继的儿?子根本不是一回事。
喊住要走的人,“重润,听爷爷话别任性了,家里对不住你的都能补给你。留家里,有爷爷大伯和两?位叔叔在,能帮扶你的绝不是外人能给的。
你爸妈虽走得早,可?在时说是对你是千娇万宠都不过,你自做主张就跳了房头,他们在下头必是锥心刺痛着。
你也说了和你梅奶奶只是面子情儿?,那就更好说?了,爷爷拼着老脸再去赔不是,她不是强人所难的,这事儿?可?以转圜。
上?门女婿的事儿你要怕失信与人,咱们家可?以出钱给人家补偿,别因一时意气?搭上?前程。”
李得方和二弟李德正感情最好,这时也语重心长道,“爷爷都是肺腑关心,所谓良药苦口,家里是最盼着你好的,重润要学会明辨呀。”
“既便我是跳了房头的不肖子,那不也是我爸妈弃我在先造成的?无父无母生存不易,他们挑不着我。
我的前程自己会奔,爷爷还?是看看别人吧,我瞧着您以后有得累。”李重润意有所指地说?完,“二房过继的事得依着我的要求啊,我爸妈够对不住我了,他们只会愿我万事遂心。要是后头不如我意,我是要去他们坟头好好问问的。”说完,他很江湖气?地拱拱手,无牵无挂地走了。
有梅老太在前头撑着,孙子自己一心要走,好赖话都叫他说?了,李孟章知?道留不住了,只能由着他走出李家。
再见就是前妻那边儿的孙子了,虽还?要喊他爷爷,可?他却再没立场伸手多管了。
——
冯莱莱去梅老太家施针时,老远地就看到吴妈在门口翘首等着她呢。
冯莱莱当然知道为着什么。
推穴止疼只能维持到天亮前,现在快十点了,梅老太得疼了五六个小时了。
有这么深刻的对比,估计梅老太两个再不会觉着她的医术不值钱了吧。
近墨者黑,冯莱莱觉着自己也越加小心眼?起来。
不过,也不全是小心眼。
梅老太的病得在几?处死穴施针,她可?不想施针时还要被叫停解释啥的。
想让她治病,就得相信她的医术,要不免谈。
被吴妈隆重礼遇地迎进去,冯莱莱二话没说?先施针。
果然在她长针扎向梅老太太阳穴时,吴妈惊呼出声,被她横了一眼?后,马上?捂住嘴,之后再没有一点动静发出。
梅老太确实有胆色,只微微的紧绷后,就是全然的放松,冯莱莱很满意。
行云流水的一套针法全扎下去,用?时十五分钟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