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清来到书案前坐了下来,抬眼望了明月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言罢,牵强的笑了笑道:“给我理一下襻博,我先将周夫子的文章做出来。”
明月听命上前,将槿清身上的襻博整理好,就见她提笔蘸墨做起了文章,便也不好再深问些什么了,只好退到一边去理着槿清刺绣用的针线。
槿清虽在认真的做着文章,可方才叶弘阙的话总是不自觉的涌现于脑海中,心头隐隐约约不舒服了起来……
叶弘阙的此种言行,饶是槿清再理解体谅,也总是有一种寄居旁人家中而遭受了嫌弃的感觉。
此种感觉无疑是让槿清心里难受的很,那场马球她本就是为着周九霄方才去的,倒好像是她故意要去抢两个姐姐的风头一样……
被如此对待,槿清在家中从小到大何曾有过?如何能不让她心情郁郁?
想起父母,忆起在邕州之时的光景,自己承欢膝下的日子,思念的泪水涌出眼眶,吧嗒一声落于宣纸上,将她方才写好的字迹洇湿……
明月虽在整理着针线,余光却一直都在盯着槿清,槿清一掉眼泪她立马便瞧见了,当即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几步跨到了槿清身旁,急忙拿出帕子为槿清拭泪:“姑娘,你怎么哭了?”
槿清抬手接过明月的帕子,拭掉了眼下的泪珠儿,哽咽道:“我只是想爹娘了。”
槿清牵强附会,拭干了眼泪便将被眼泪洇湿的宣纸换下,重新开始做起了文章。
明月见她不想说,总不好一味的追问,只好默默的退回去继续做事。
思念之情总是一发不可收拾,窥见缝隙便决堤而出。
槿清手上书写不停,心中对父母的思念之情不住的翻涌。
自打她来了叶家,祖母待她极好,又有与周九霄的男女之情,她便也没有多思乡情切,也不知道父母远赴肃慎那如何了,她来京也已经几个月了,想必爹娘早已经到了肃慎,现下她在这春暖花开的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如此一想,槿清觉着自己当真是没良心的很……
槿清心思不定,文章做的马马虎虎便草草了事,待霁月买了丝线回来便继续绣起了观音像。
霁月明月都是自幼跟着槿清侍候的,饶是她不说, 她们也看得出她不开心,可槿清偏偏不想说,她二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尽心伺候着,时而做些个槿清爱吃的来哄一哄她。
槿清整日的读书刺绣,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入了夏,日子忽的就热了许多。
夏季炎热,马球是不宜再打了,叶家为着两个女儿议亲的雅集也提上了日程。
槿清所绣的观音像进展不算太快,但刺绣本就是慢工出细活,槿清也不敢太过快了些,以免会潦草,毕竟是要送给祖母的寿礼,每一针一线槿清都是恨不得追求极致。
叶家遍邀世家公子过府雅集的日子定在了叁日之后,槿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绣她为祖母准备的观音像。
一直到雅集的前一晚,毫不知情的霁月仍是觉着此次雅集槿清为着周九霄定然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于是她满心欢喜的拿出了另一套浮光锦的衣裳到槿清面前欢喜道:“姑娘,明日雅集就穿这身吧!这身还没穿过呢!这鞓红色的肯定比那雪青色的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