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关系?”岑胜礼完全不能理解,“你明明可以喜欢女生,为什么现在要跟你哥一起胡闹?”
“是我引诱了知远,”岑致森插进声音,“是我主动的,知远也犹豫了很久,最近才决定跟我在一起。”
“你怎么能做这种混账事?”岑胜礼气得用力拍了两下茶几,矛头转向他,“你喜欢男人我没拦着你,但你为什么要找身边人,还是你弟弟下手?”
“我是混账,”岑致森坦然承认,哪怕他真的错了,他也不想改,“但知远是特别的,我只想要他。”
“你想要他,你怎么要他?”岑胜礼怒气冲冲,“你们是兄弟,就算不是亲的,外头人也是这么看的,被人知道了你们谈恋爱,你让外边那些人怎么议论你们?我一把年纪了我不在乎面子,但你们呢?还有知远你亲生父母,他们知道你们的事情吗?他们都是传统的知识分子,他们能接受吗?”
不等他们回答,岑胜礼目露悲哀:“宁老师夫妻把岑哲养的这么好,你们这样,让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爸,”岑致森无奈道,“这是两回事。”
“哪里来的两回事?”岑胜礼愈发地恼火,“知远和你在一起,不需要考虑他亲生父母吗?宁老师夫妻也接受不了呢?你们还是要在一起?你说你引诱的他,你也知道是引诱啊?对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你也能下手,你还是人吗?”
岑致森:“抱歉,爸。”
岑胜礼:“你跟我道什么歉!我不需要你道歉,你俩真有心说抱歉就给我断了!”
宁知远心下叹气,再次开口:“爸,我心甘情愿的,哥没有引诱我,我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
岑致森还想说,被他按住膝盖,无声地提醒,制止了这人更多的话。
岑致森只能作罢。
岑胜礼瞪着他们,无论宁知远还是岑致森姿态都摆得极低,认打认骂,唯独不肯退让。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真是作孽……”
“抱歉,爸。”宁知远也是这句。
岑胜礼:“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宁知远实话道:“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弟以后。”
“所以你们今天来告诉我,是什么意思?想要我成全你们?我如果一定不答应呢?还是说你们只是通知我一声,无所谓我怎么想?”岑胜礼气极问他。
“我们如果真的无所谓爸你怎么想,根本不必跟你说,想瞒我们可以一直瞒着,”宁知远诚恳道,“就是因为不想骗爸,我们才会特地来告诉你,的确是想要爸成全我们。”
“不可能,”岑胜礼斩钉截铁,“我不可能成全你们,你们都是我儿子,我不会答应这种事情。”
岑胜礼的反应其实在他们预料之内,没有半点转圜余地,向来能言善辩的宁知远第一次词穷。
他确实不像嘴上说的完全不在意家长们的想法,在明白爱情是什么后,他也逐渐开始体会到亲情的可贵,如果可以,他想兼得。
但他不会让步,岑致森也不会。
“爸,我跟你单独聊聊吧。”岑致森忽然说。
宁知远疑惑看向他,岑致森没有解释,回握了一下他一直按在自己膝上的手,问岑胜礼:“可以吗?”
半分钟后,宁知远起身先出了书房。
离开之前,他最后回头看到的,是岑致森格外沉定坚毅的侧脸。
许岚还在客厅里插花,不时偏头朝书房这边望。
宁知远一出来就察觉到她的视线,懒得搭理,出去了花园。
许岚摸摸心口,在岑家修行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能被这俩兄弟的气势唬住,这种感觉实在叫人不爽。
当年就是,那时她想勾搭的人是岑致森,几次三番找机会接近,找各种门路去参加那些商业晚宴、慈善酒会,甚至那些枯燥的行业峰会,还干过挡岑致森车子前碰瓷的事,岑致森却从没用正眼瞧过她。
直到有一次的酒会快结束时,她跟小姐妹抱怨今天又白来了,说起岑家还有个二少爷在国外,不如去泡他,那时她话说完,察觉到莫名的寒意,下意识转头,对上的却是岑致森格外冷鸷且警告意味十足的目光。
一如刚才岑致森进书房前,冷睇她的那一眼。
之前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似乎今天才看懂了岑致森当年那个眼神的意思。
——原来这俩兄弟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夜沉之后户外温度很低,宁知远漫步在那些结了寒霜的花草间,不时伸手触碰。
放空了思绪后,什么都懒得想。
半小时后岑致森出来,停步在花丛另边叫了他一句:“知远。”
宁知远回身,岑致森看到他冻红了的鼻尖:“不冷吗?”
宁知远的手插回衣兜里,像这会儿才察觉到了冬夜的凉意,笑了:“是挺冷的。”
岑致森穿过花间小径走向他,抬手碰了一下他冰凉的脸,再落下去,握住了他衣兜里的手:“走吧,回家了。”
宁知远回头看去,书房的灯已经熄了。
车开出去,宁知远靠座椅里看了片刻窗外夜景,问身边人:“你跟爸说了什么?”
“说了点我们小时候的事。”岑致森说。
宁知远:“小时候的事?”
“嗯,”岑致森开着车,随意点头,“我之前跟你说,让你不要怪他,是想你自己能舒坦一点,但是爸在父亲这个角色上确实不称职,对你对我都是,尤其是对你,应该让他知道的。”
宁知远听明白了:“你帮我在爸面前卖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