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恢复吗?”袁妙问。
沈含晶打开纸巾,把包在里面的蛋挞放出来,咬了一口。
内馅加了芝士,奶香浓郁,而且甜度控制得比较低,与舌面接触后,不会残留什么腻感。
“当然想过,但实在记不起也没办法,就这样吧。”沈含晶声音很平静。
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当个没有过去的空心人。
从事故里活下来已经算是命大,而且丢失的是程序性记忆,如果是顺行失忆,她只能活在过去,记不得当下。
起码现在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笼统来说,她还算个正常人。
进入市区,车开始多起来,等终于开到酒店,入口却又排起车龙。
“这么大酒店怎么还堵车?”袁妙趴在方向盘。
打下车窗,关于堵塞原因的只言片语传进来,应该是前面突然有车故障。
沈含晶靠着坐椅,侧视窗外建筑。
幕墙是哑灰的木纹砖,中性色调,拦腰贴着简单金属字:an.禾港。
禾港酒店,庐城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车厢有点闷,沈含晶松开安全带:“我先进去餐厅吧,一会给你发位置。”
“也行,你去吧,报咱们公司名字就成。”
“好。”
推门下车,沈含晶穿过落客区,到了一楼中餐厅。
在咨客台查过预留信息后,她很快被带到里面的散台,在里侧坐下。
试菜不用再看单子,茶水上来后,沈含晶端着杯,随意扫两眼周围的环境。
穹顶很高,设计语言简练,美陈和动线都恰到好处。
上空绕着不规则的曲线灯带,很有室内银河的即视感。
散台在餐厅中间,边上则是用帘子隔开的一圈包厢,而正对她的那间帘子没有打上去,能看到里面的人。
一位男性坐在中式围椅上,双腿向左右自然张开,坐姿随意。
那人穿着白衬衫,椅梁挡住他的腰背,只能看到脖子后面那片干净的,被熨得板直的衬衫领,以及铲得很平的发缘。
没多久,进去几个穿黑西装戴铭牌的人,像是这间酒店的高管。
帘子被打下时,菜也上桌了。
正好袁妙出现,沈含晶问她:“你老公来不来?”
“跟宴会呢,晚上八十多围的,他估计没空下来。”袁妙老公是这间酒店的宴会销售,正值年底,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那我们吃吧。”沈含晶抽出筷子。
菜一道接一道地上,吃过几口,袁妙问沈含晶:“对了,今天晚上是婚宴,在他们最大那个厅,等下去看看吗?”
“看什么?”
“看布场看氛围啊,等你跟小梁总结婚,不也得订他们那个厅才能坐下?”袁妙问。
“又要给你老公充业绩?”沈含晶夹一粒姜,拿眼看她。
袁妙也不否认:“害,他刚来这酒店,帮衬下嘛。”
两人边吃边聊,中途沈含晶接了个电话,是男友梁川打来的。
她说话不急不促,眼睛里永远带笑,语速也缓慢适中,带着自在的懒散。
情侣电话,袁妙边吃边听,等接完瞄她手上戒指:“想好去哪里度蜜月了吗?”
“到时候再看。”
“也就明年的事吧?你是真不着急。”袁妙伸手拿纸巾,顺便又问:“你跟小梁总妈妈现在处得怎么样?”
“没什么变化。”沈含晶撑着脸慢吞吞喝了几口汤,放勺子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袁妙琢磨:“那你不担心结婚以后,婆媳关系不好?”
“有什么好担心的?没有期待,什么都好说。”沈含晶散漫地笑,耳环在乌黑的发脚下来回荡着。
后面聊几句工作,吃差不多的时候甜点上桌,对面包厢的帘布也被拉开,里面的人依次走了出来。
最前面的穿铁灰色的西装,腰颈都很直,边走边听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见袁妙追着看,沈含晶问了句:“认识?”
“这么多高管陪着,应该是an的老总,听说最近来督查了。”袁妙猜测道。
沈含嘉张望一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结束试菜后,两人往停车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