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本宫还不能相信。”顾璎冷静的道:“先起来罢,待到本宫派人查清后,这亲再认也不迟。”
宁北侯夫人似是有些伤心,却也不敢惹她,只得神色凄切的应了。
她望向顾璎的目光充满了长辈的疼爱,像是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贵妃娘娘?宁北侯夫人?”突然一道声音响起,竟是庆妃出现在了这里。
这一场认亲的大戏,还真是热闹。
顾璎皱了下眉,只见宁北侯夫人慌忙起身,想要抹去眼泪,反而更扎眼了。
“臣妇见过庆妃娘娘。”她连忙上前行礼,哽咽声怎么都藏不住。
“夫人这是怎么了,贵妃娘娘可是最讲理的人,定不会冤枉好人。”庆妃乐得在一旁看戏,故意抬高了些声音。
看来上次孟才人的事,并没让庆妃长教训。
“本宫还没说话,庆妃倒急着来这里断案。”顾璎看她的眼神有些冷,淡淡的道:“庆妃不妨想想,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庆妃正想要分辩,心里突然一惊。
为何看到这一幕的会是自己,静妃等人都去了哪里,难道她又进了什么圈套——
顾璎懒得理会她,对丹朱道:“找人带宁北侯夫人去净面更衣。”
看在她们家也丢了孩子的份上,顾璎有心给她一条退路,至于走不走,端得看她的选择。
这场认亲的戏还是开场了,顾璎去绿云轩整理了发鬓,略歇了片刻才回到莲池。
只见本该被带出去的宁北侯夫人竟出现在庄太后身边,丹朱悄无声息的回到顾璎身边,低声道:“娘娘,她说要找自家丫鬟来取她备的衣裳,打发走了咱们的人,然后迷路遇到了太后娘娘的人。”
顾璎点点头。
既是给她机会她不要,那就自己承担后果罢。
庄太后见顾璎过来,自己从水榭走了出来。
“方才哀家的人看到宁北侯夫人迷了路,将她带了回来。看她神色不对,询问了一二。”庄太后身边跟着宁北侯夫人,不远处已经有注意到了这里。“嘉贵妃可知道为何?”
顾璎知道自己跟她在一起说话,定然会有人看到。
“宁北侯夫人跟妾身说,她家里丢失十数年的五姑娘就是妾身。”顾璎大大方方的道:“妾身觉得这事不可儿戏,自然要查清楚再下定论。”
她话音未落,庄太后顿时露出惊愕的神色。
顾璎这是自己就承认了她并非顾家亲生?
没想到事情竟进行的如此顺利。
哪怕顾璎眼下不肯承认她是宁北侯府的姑娘,可那些证据俱是来自官府的记录,她自己也挑剔不出问题来。
她们的对话没有刻意隐瞒,周围留着这边动静的人听得清楚。嘉贵妃并非顾家亲生的消息传开,简直炸开了锅。
有人觉得嘉贵妃商户出身低,能有宁北侯府这样的世家出身,若天子想要封后,可以少些阻力。
也有人觉得以嘉贵妃如今的盛宠,压根不需要在乎家世,若有大皇子被立为储君的那日,嘉贵妃封后不是难事。
如此一来,倒是宁北侯府要迎来峰回路转了。
众人的目光或明或暗的落在顾璎身上。
嘉贵妃今日依旧是盛装,一身淡紫色的云锦宫装衬得她肤如凝脂,云鬓上大凤钗用的明珠,无论是光彩还是个头都极为罕见,那张精致的芙蓉面,最是灼灼动人。
“仿佛是跟宁北侯府的姑娘有一二分相似。”有人窃窃私语道:“听说宁北侯府二房太夫人是个美人儿,嘉贵妃才出落得这样好——”
见顾璎自己承认,庄太后没有放过这机会,正准备让宁北侯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坐实这件事。
等拿出让大家都信服的证据来,哪怕顾璎也不好再拒绝。
“你为何这样肯定?”庄太后脸上的惊愕之色仍未散去,她转向宁北侯夫人问道:“你可有证据?”
然而还不等她们一唱一和的说完,只见原本今日有事告假没来的大将军夫人许氏竟被天子身边的梁正芳领着走了过来。
庄太后心中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臣妇见过太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她走到两人面前行礼,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碍于大将军在朝中的地位,哪怕她打断了计划,庄太后也不得不温声道:“褚夫人不是说家中有事不能赴约?”
许氏定了定神,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和激动,恭声道:“之前臣妇向贵妃娘娘借了一样东西,如今物归原主——”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块质地细腻温润、光泽极好的玉佩,递给了顾璎。
这玉佩跟自己身上带的那块一模一样,可材质却完全不同。尤其是落款那个小小的“绥”字,秀气又精致。
顾璎看到玉佩时都愣了下。
庄太后等人也看到了许氏递上来的玉佩,她们曾见顾璎身上佩戴过,对许氏的举动愈发不解。
“请您看这两块玉佩。”许氏说着,又解下身上的荷包,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不仅顾璎惊讶的睁大了眼,这回太后倒是真的露出惊愕之色。
这三块玉佩上面雕刻着松竹梅的纹样,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另外两块落款处刻着的字,分别是“宴”和“宥。”
不仅如此,从质地和纹路上看,这三块玉出自同一块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