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最爱的人去世了,从艺术学院的钟楼上跳下来,还带着他的诗。”
向知远直到现在还记得姜静当时哭得不成样子,和病床上打了镇定剂睡着的姜宁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舅舅,你说他会喜欢我吗?”他轻声问。
电话那头的姜宁终于整理好情绪,又恢复到了刚接通电话时的样子,声音有一点点沙哑,但像夜里流淌的月光,很温柔地告诉他:“我们小远是这么好的孩子,如果他也喜欢男生,一定会最先看到你的。”
向知远知道,姜宁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好转。
他只是逃到了没有让人窒息的关心和爱护的国外,整日整日地在那个房子里发了两年呆,现在终于想要走出去,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人了。
那个从钟楼上跳下来的爱人在他心上挖走了血淋淋的一大块,现在没有痊愈,以后可能也不会痊愈。但姜静不知道,他们俩默契地瞒住了她。
向知远希望能有人来抚平那道伤痕,至少让它不再流血,他的小舅舅是全世界最好的诗人,文字里有知更鸟和荆棘,也有最温柔的月光。
一班临时开了个小班会,耽误了点时间,原栩回来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
向知远离开了刚才坐的位置,大喇喇地躺在艺术长廊旁边的长石凳上,长腿嚣张地伸着,一条胳膊遮着眼睛,没拿开就知道是他回来了:“原栩?”
“嗯,有点事耽误了。”他说,“我把题拿来了,你要看吗?”
向知远的声音闷闷的:“有点累,我躺会儿算了。”
原栩把奥数题放在桌子上,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情绪也不太对,联系到刚才突然走掉的姜静,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你困就睡会儿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叫你。”
作者有话说:
说着解释几句,结果忍不住把舅舅的事写出来了……
初衷其实只是想给姜女士一个不反对儿子喜欢男生的理由,但写着写着有点刹不住车,最后变成了关于一只遍体鳞伤的知更鸟的故事。姜宁会慢慢好起来的,但他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从那个刺伤他的荆棘丛里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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